十几岁的孩子,比同龄人少了很多笑容,宗也已经过得够苦了,陈向良又怎么忍心说教他。
宗也想遇到姜初宜,也怕遇到她。
虽然他狼狈的样子她已经看了不少,但宗也还是想,再次出现在她麵前时,他能体麵一点,至少穿身干净的衣服。他还想,见到姜初宜时,他要用哪种表情打招呼,还是远远看一眼就行。
不过现实往往和想象存在差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隔得再近,也很难遇到。
和初中差不多,上了高中的姜初宜依旧很忙。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多事情重复上演着,宗也没能见到姜初宜。他们赚的钱足够租个小房子,虽然破旧,好歹也是个家。到了某个节点,少年开始抽条长个,声音不知不觉也变得越来越低沉。
宗也学会了弹吉他。
他在这方麵好像有点天赋,没人教,也没有经过培训,一首歌隻听两三遍,就能记住音准。
陈向良和宗也本人都对他外貌的变化无所察觉,直到听他们歌的小姑娘眼神闪烁,站得越来越久。宗也在甜品店打工时,也时不时有人来要联係方式。
陈向良后知后觉:“你把眼镜摘了,其实长得不错啊。”
宗也一如既往寡言少语,对这些搭讪置之不理。
2014年秋天,宗也站在甜品店的货架前整理东西,听到两个年轻女店员讨论娱乐圈最近爆出的丑闻。
宗也愣住了。
他听到了姜初宜的名字。
也是在这一天,他又遇到了姜初宜。
她垂着眼睫,穿着校服,孤零零一个人走在放学的人流里。
宗也看着她的背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姜初宜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穿过几个街角,走到了他熟悉的公园,附近很多流浪歌手,她在长椅上独自坐了会。
宗也踌躇了很久,始终没敢上前打招呼。
两年时间,姜初宜成了他不敢打扰的存在。
2014年11月20号,是姜初宜的生日,宗也和陈向良等在她这几天经常走的路上。
宗也抱着吉他,却一首歌不弹,围观的人来了又散。
他终于等到了她。
姜初宜背着书包,径直走过他们,走到斑马线,停住脚步,等待六十秒的红绿灯。
宗也在陈向良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起身。
陈向良接过吉他,衝着十米开外的地方,高声喊了句,“小姑娘,要听首歌吗?”
姜初宜没有回头。
陈向良又喊了句,“背蓝书包的小姑娘,要听首歌吗?”
姜初宜看了眼附近,然后转头,衝着陈向良确认:“您在跟我说话?”
“对啊,想不想听首歌?”
姜初宜摸了摸口袋,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带零钱。”
陈向良:“不要钱,我免费请你听。”
姜初宜犹豫着回头,看了眼红灯,已经变成绿灯。她想了几秒,没拒绝这个陌生大叔的好意。
她走到旁边那张长椅上坐下。
站在树后的宗也看到这一幕,一步步往后退,跑向平时打工的甜品店。
姜初宜一边听着歌,盯着脚下的树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