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色朝靴停在了自己面前,还有通红的一角袍子。
姚采澜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两双喜靴中的一双。
这里的风俗,新郎成亲当天要穿的鞋子和喜服必须是新娘亲手做的。
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忽然,头上的红盖头一下被挑开了。
姚采澜抬头,看见面前穿着大红喜服的那人。黑了,也高了,浓眉细目,眼睛很明亮。
还没等姚采澜回过神来,山已经面色一变,惊道:&ldo;怎么是你?!&rdo;
姚采澜也傻了,下意识反问道:&ldo;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是我?&rdo;
山已经大怒,喝道:&ldo;你是何人?&rdo;
姚采澜万万没料到他会唱这么一出,顿时恼了,腾一下站起来,柳眉一竖:&ldo;你这句话说的奇怪!都成了亲,拜了天地,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啊?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是谁!&rdo;
山好像被她伶牙俐齿的一下问住了,居然后退了一步,又暗恼自己短了气势,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喝道:&ldo;我明明见过姚家小姐,绝对不是你!&rdo;
姚采澜这才想起两年前那一幕来,暗骂这人真是个糊涂虫,居然没搞清楚自己的妻子是谁。同时又非常非常伤自尊,心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起我来!自己被动顺从的嫁过来,原来人家想娶的还不是自己?!这事儿办的!
心里憋了气,面上却更冷静,只带上了嘲讽之色,施施然的坐到了床上,才慢条斯理的道:&ldo;好叫夫君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叫姚惜澜。我叫姚采澜,是姚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把我们姐妹二人搞混的?传出去,可真让人笑掉大牙。&rdo;说罢,还格外夸张的掩着嘴咯咯笑起来。
那语调,慢慢悠悠的,也不见多狠厉,说的话却气死个人,笑的更是张狂得很。
山只气的两手发抖,指着姚采澜说不出话来:&ldo;你你你。。。&rdo;
姚采澜不知怎么的,也不害怕,索性说个明白,脸色一肃,&ldo;江公子,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头到尾,跟你说亲的,只有姚采澜。至于我妹妹,恐怕是江公子误会了吧。&rdo;
她把那&ldo;误会&rdo;二字说的格外清晰婉转,嘲讽之意立现。
山只气的七窍生烟,不假思索的扬手就要打。姚采澜也豁出去了,今天反正没脸了,索性就大闹一场。
只把脸一扬,往前一凑,笑道:&ldo;你打啊,你打吧!好叫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江家的二公子,在西北打杀了多少敌军大伙儿不知道,打女人却是一把好手呢!&rdo;
山这巴掌便怎么也打不下去。
山从来没见过跟自己硬碰硬的女人。女人吗,都是水做的。见了自己,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要不然吓得不敢吱声,要不然上赶着小心奉承。哪见过这样的敢跟自己明摆着叫板的?!
再看姚采澜,虽然远不比印象中的那个女子明艳漂亮,但那张小脸上,莹白水滑的(那粉已经在坐轿过程中被颠去了不少),哪里下得去手?再看那双眼睛,因为生气映出房里的烛光,漆黑幽深。
看着那眼睛,山的气势倒有点弱。但是,又暗恼自己明明在理,怎么偏偏成了理亏的一方呢?
山很有点下不来台,临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十字大红绸带,很横的甩在地上,尤不解恨的,又上前用脚狠狠踩了几下,喝道:&ldo;成的哪门子鸟亲?你自己成吧!!&rdo;
说罢,摔门出去。
姚采澜呆了一会儿,才颓然跌在了床上,心里才开始后怕,自己刚才明显是太冲动了。幸亏他被自己的话将住了,否则,真打了自己,也是白白吃亏。
姚采澜这才觉得身上的里衣已是湿了,心里暗念,冲动是魔鬼。。。
也许是自己对他积怨已久吧?也许是这两年自己憋的辛苦?
总之,今天一晚上,本性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