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吗,看完就签了吧。”“等等,怎么还有韦恩的股份。”“你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你怎么会觉得你会没有这个?”“不不,这个大可不必——”提姆德雷克,家中最黑心的小鸟,在一些特定的时候,这是个连达米安都会需要对他退避三舍的家伙。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扣子,又将那套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随手搭到了身后的沙发上,把袖口挽了上去——红罗宾vs万事屋,第二场开始。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东方大国的一句古话来作为结束语,也就是俗称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夔娥早年喜欢用这句话来归纳一些人以群分的现象,放到现在,这也是句优秀的箴言——“所以你们选择了打一架来解决这个,结果完全没打过人家,是吗?”夔娥走过去戳了戳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的布莱雷利,她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吃吗?”“不吃。”布莱雷利把自己翻了个面。“呃,不是我打击你,你拳脚功夫确实有点菜啊。”黑发女青年客观地评价道。当然,理论上来讲,人类和夜兔本来就没什么可比之处,但夔娥可不是那种仗着身体素质好就硬抗的人——她有老老实实去学过武的,虽然,她学习的方式堪称踢馆,这点暂且不表。这也不能全怪布莱雷利。“你把打架的活儿全揽了——连需要狙人的事情也被阿尔塔蒙包圆了,我上哪给你练去?”布莱雷利闷声道。“……也是哦。”夔娥摸了摸鼻子,然后豪爽道:“学无止境嘛!来来来,反正现在不缺钱的话我天天陪你练,练到你能锤过你哥为止!”“真的吗?那平时的账谁来做?对接呢?还有……”“对不起,当我放屁。”她讪讪闭嘴。就像布莱雷利打架上有些短板,夔娥最大的短板大概就是英语——其实凭她能学会俄语以及一部分意大利语来看,她本人是不算笨的。但其中显然另有隐情。那就是传说中只存在于一些东方国家的……名为应试教育的玩意。哑巴英语是这样的啦!虽然现在姑且她在交流上没问题,但任谁被这玩意折磨了十二年都不会有太多好感吧,不是简不简单的问题,而是……真的很痛苦耶!夔娥想。“你最后签了吗?”她试探地问,甚至还有点小期待。她也看得出来,布莱雷利大概并不是因为签赠予协议的问题所以准备把自己淹死在抱枕里——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啦!他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点菜。没打得过红罗宾的布莱雷利自然只能从了——
“没签带股份的那些。”他说:“唉……借的钱可以还,借的人情就难还了,这不是你说的吗?”“但那是你的家人。”阿尔塔蒙也凑了过来。他把捂住布莱雷利脸的抱枕移开。他低头,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既然他们不是什么……恶人,而且也在很明显的示好,接受也未尝不可……”“这个,有些复杂。”布莱雷利懒洋洋地说:“……还是算了吧。”夔娥走到布莱雷利的视野盲区,对着阿尔塔蒙摇摇头。“当然,这是你的权利。”阿尔塔蒙说。——我们永远支持你的决定……就像你为我们做过的那样……布莱雷利闭上眼,“行了,过会儿开饭了吧?今天吃什么?”“罗宋汤行吗?我顺便炒个包菜?”“我都可以……”他躺在沙发上,听着在厨房的两个人的闲谈,他眼前一片漆黑,那些没什么必要的回忆被他关进了一个又一个梦里,循环往复,但是,又有谁能窥伺梦境呢?他感到一阵困意,在被喊起来吃饭前,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在梦中消磨了属于夕阳时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什么事情?”“……”布莱雷利感觉,自从他来到这哥谭,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些蝙蝠哥蝙蝠弟蝙蝠爹后,他原本算得上惊险刺激的生活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惊险刺激。“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伴随着“咔哒”一声,枪械的最后一块零件被装好,他现在完全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才没有让脸上的笑容完全消下去。“工作需要。”杰森说,他现在的面具和头罩处于一种轮换状态,今天他刚好带了头盔出来——比较见鬼的是,明明那就是个,头盔,但布莱雷利就是能从那个玩意上头看出一种嘲讽的表情。“我记得这边不是您老的地盘吧?”“我开疆拓土,不行?”“行,成,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布莱雷利看了看时间,默默地往房梁旁边挪了个位置。下边是络绎不绝的……麻将声,整个房间充斥着来自异国的污言秽语,从房梁往下看去,挂在四角的灯笼光线黯淡,红光落到了一盆光瓜栗(注)的枝叶上,麻将、骰子、扑克在不同人手中转来转去,而房间的尽头是一处神龛,弥漫在空气中的焚香味道就是从那头飘过来的。红灯之下,不论是什么人——欧洲人亚洲人美洲人,作为“人”的面貌就这样被无形中扭曲了……强烈的喜悦、强烈的憎恨,着了魔的面孔是如此疯癫,要是让夔娥来评价,她大概得暗骂一句“赌狗不得好死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