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卡珊德拉好像说过,我们这算不算那什么,梁上君子。”杰森说。“……那是形容贼的,你能不能整点正常的中文词汇?”布莱雷利吐槽。是的,他们眼下正蹲在人家唐人街的某个赌馆的……梁上。杰森是来试图抓一个自以为卷款跑路没人知道的手下,布莱雷利是为了悬赏,有人买这边帮派的二把手的一条命。这算得上不期而遇,虽然可能谁都没想过这个——哥谭帮派林立,这不是句空言。除了本土的,自然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什么意大利的日本的俄罗斯的西班牙的,除此之外还有各路团伙、独行侠、非正规宗教以及劈里啪啦念咒的魔法师。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主打一个东边不乱西边乱,阿卡姆炸锅黑门散。也就蝙蝠侠有那耐心全年无休行侠仗义,换谁谁吃得消这帮王八。他们所处的这个窝点嘛,是哥谭西南的一股势力,和华人有关。布莱雷利好像听夔娥提过一嘴,早年间用这个名号的华人组织也还算是有些把个好汉,只可惜到了后来,这帮糟心玩意就成了纯粹的黑组织了——特别是哥谭的,干的全是破事。“我就在想,虽然江湖义气这东西听上去很好,也够吸引人,但是他们真的有那玩意儿吗?拜关公的时候心不虚吗。”夔娥说:“在我老家扫黑除恶必有他们一份啊。”“你别动。”对此,布莱雷利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托着她的下巴,刷刷往她脸上扑粉。“你那小女朋友没来?”杰森问。她来了,她混在另一边当端茶送水的呢。“她不是我女朋友,可不敢乱攀。”布莱雷利终于忍不住翻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二次白眼:“她是我祖宗,谢谢。你们美国人怎么回事,自己男女关系混乱就不要套别人头上——这世界是容不下纯洁的队友情吗?”“我认为,还是有的。”杰森听闻,居然郑重其事地回答:“但是对于有些人没有。”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点了个踩。夔娥正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在走廊间穿梭,地下赌馆人来人往,除了一起来的,此外从不与旁人有什么交谈,她转来转去,也没见到目标,索性开始点评这里的建筑。说实话,有点丑——而且看形制大概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丑的,而是为了符合一些美国佬对华的刻板印象而修的,这一根红柱子那一根红柱子,这气派未免也太虚假了。就连她穿的旗袍都带着一股子复古味。不枉布莱雷利看视频研究了大半夜的复古妆造,她现在简直是无缝融入了身边这一群莺莺燕燕的赌馆女郎里。“嗯?”她突然间被人拦住了去路。“喔,这位女士……”拦下她的男人打扮干净,面色平平,却有一双好似鱼类的、往外鼓起的双眼,除此之外,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身上长长的、没入衣领的疤。但在这个地方,遇见什么事,她都不觉得稀奇。她含蓄地笑了笑,像个美国刻板印象里的东方女人那样,微微欠了欠身,正当她准备开溜的时候,没想到那男的又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并且开始夸赞她的外表,希望能请她喝一杯。哦呦。实际上,夔娥并不太懂所谓“受西方人欢迎的华人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看来看去,最后只总结出了高高的颧骨、细长的眼睛这两条。和她本来的面貌完全不搭边。“有些丹凤眼是很好看的啦,但是你能画吗?”“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的化妆技术!”
“……呃,就是我们真的要搞那么还原吗?”“倒也不必。”布莱雷利说:“稍微讨巧一些就行,整体可以搞得普通一点,在部分例如眼睛,眉毛之类的细节修饰一下,让人觉得有好看的地方就行,太普通或者太出众都会被怀疑。”他把刷子一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恰好就是后者,这也是没办法的啦。”“论脸谁能和您老比啊。”夔娥吐槽了一句:“……哎呀,毕竟我长得带劲儿,别人稀罕我很正常!”“……”“你那是什么表情。”“没什么,”布莱雷利赶紧拿起另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化妆品,她好奇地瞄了一眼,没看懂包装上的洋文。“这是什么?”“遮瑕……你太白了,不太符合欧美人对亚洲人的印象,虽然平时都是用混血糊弄但是……”夔娥:“…………”可恶的欧美佬!亚洲人白怎么了,亚洲人也有天生就很白的啊!……在化妆术的加持下,她睁着一双漂亮而妩媚的凤眼,表面含情脉脉,实在暗地骂娘。见色起意是吧?她卷了卷垂落到胸前的假发,“还没请教先生名字呢?”杀机暗伏。……“一个问题。”为了方便讲话,布莱雷利又挪了回来,“你那个手下是不是个脸上有疤的,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脖子。”“对。”杰森意外道:“你那边先找到了?”“嗯哼。”布莱雷利轻轻地摁了摁耳麦。那头是夔娥用特定频率敲击通讯器的声响,他也回敲了几下,头也不回:“答应我个事儿,我把位置给你。”“你讲。”杰森拔出腰间的枪,他还以为还得和这小子再蹲上个半天呢,能早点死也是那个叛徒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