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能为信仰而死,他以此为荣,所以不用替他难过,你也不要难过,明白吗?”明白的。只是……“好难啊,许温延。”姜也沙哑的声音像是久旱的荒漠,“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要一个个离开?我真的……好讨厌这种死别。”以此为荣的是他自己,可是他死了。那父母呢,在乎他的人呢。怎么办呢?她抬手捧着脸,汹涌而来的窒息感让她难以呼吸。想怎么发泄都行夏至深回来的时间是在三天前,追悼会已经开完,他们之所以会留在这里,也是担心夏父夏母的状态不好。夏尚华尚且能够自持,丁宁……她只是一个普通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哪个母亲能承受。她每天醒来就开始哭,眼泪流干了还是继续,哭得昏睡过去,醒来又是昏天暗地的一天。“小也来了……”夏尚华从房间里走出来,擦了擦红肿的眼角,沧桑疲惫的脸上极力想扯出一丝笑意——却没有笑出来。“你干妈没事,就是有点累睡着了……别担心啊。”姜也从许温延腿上站起来,捏了几下手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哑声道:“干爸,节哀。”苍白,无力。说完后她自己手心猛地一攥!夏尚华停住脚步愣了愣,是那种突然被戳到什么的无措,下颌的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嗯……节哀,小也你也别难过,至深他啊……他、他……”“我知道的!”姜也扑过去抱住他,再也忍不住哽咽。“我知道的,爸爸……还有我,哥哥会变成星星守护我们,我会保护你们……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沙发上的三个男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隐忍的眼眶里交织着很多情绪,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火山,正在冒着黑色的烟雾。很久,姜也退开。“爸爸……你要好起来,妈妈还等着你。”她喊得自然又亲切,夏尚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擦也擦不完,“没事……爸爸没事。”一切都还要继续,生活还要继续。有时候越是伤感,越是不适合说太多安慰的话,那只会一遍遍的提醒着某些事,让人更加无法自控。姜也得安慰起到一点作用,但也仅此而已,剩下的还是要交给时间。她去看了看丁宁,出来时夏尚华就开始赶人。“你们都回去,这几天……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得往前看,光在这里守着他们算什么事。“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你们丁姨,如果有什么事我肯定戒指去哪儿了?姜也停下动作,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只是那双眼睛里像是被磁铁吸走了焦距,开着灯,那灿亮的光芒也温暖不了她的眼底。盒子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怕摔了。“我其实……真的没事。”只是无所适从罢了。“你管现在这样叫没事?”许温延嗓音很沉,看着她,漆黑的眼神带着不容逃避的凌厉,“还是说,你想让我和至深再次亲眼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逼疯的?”她总是,人前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把自己锁起来,撕扯、挣扎,近乎自虐的想要自救,却又怎么都逃脱不了那束缚的牢笼。“姜也,我不是在这里?嗯?”他叹息着把她拉进怀里,把她揉进胸口。熟悉的荷尔蒙气息喷鼻而来。姜也下意识的,拉住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闷闷的从心口传来,无措又无助,传进心口的一瞬间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许温延搂着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今天可以趴在我的肩膀上为他哭,过了今天,我不会再允许。”她现在状态不对,接下来又不能每天都看着她,不哭出来不行。姜也想抬头,没挣动。她低声,“我想打喷嚏。”“就这么打。”“……”喷嚏没打出来,但这一下像是岔开了某种情绪,她把盒子放到一边,发红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一声不吭。许温延搂着她坐在沙发上,手臂穿过她的后背,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不哭?”姜也的目光平移过来,落在男人满是红血丝的漆眸里。“你哭了吗?”“没有。”“那我也不。”顿了一下又说,“他最不喜欢我哭了。”许温延呼吸很沉,盯了她一会儿之后低头,伸手去脱她的衣服,姜也皱眉阻止,“做什么?”“衣服都湿透了,打算就这么穿着?”“哦。”她松开手。“要不要洗澡?”“你跟我一起洗吗?”姜也说完这句,没听到他回答,又柔柔的道:“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嗯。”长进了。以前向来都会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现在完全反过来,挺好。许温延索性把她的衣服全脱了,抱着她走进浴室,放进浴缸里后再调水温,温温的水从管道里冲出来,他起身脱自己的衣服。姜也盯着他看了几秒,觉得眼睛发胀。收回目光。转头拿起水管往自己身上冲,腹部、心口、锁骨、脸上,直到浑身上下全都湿漉漉。许温延脱完衣服后坐进来跟她一起,让她坐在他怀里,伸手拿过喷淋,突然动作一顿,捏着她的手腕举起,“戒指去哪儿了?”姜也眨眨眼,带动着纤长的睫毛闪动。“怕丢,就没戴。”“是没戴还是不想戴?”男人湛黑的目光紧锁着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你难过,我今天可以先不跟你算账,但不算不代表不存在,你最好仔细想想清楚,这次要用什么样的谎言来搪塞我!”你还知道我是你男人?他把她的手重重地甩开,然后——开始挤沐浴露往她身上抹。姜也抿着嘴唇,看着他看起来很凶实际却轻柔的动作,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不含任何情欲,却有着明显的隐忍和怒火。有的情绪来的很莫名,就像她此刻突如其来的平和。她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是,也不想哄。“许温延,其实你和我哥都是一样的人,你们是正派,是君子,会光明正大的去完成自己的信仰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