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惊得忘了那事儿了:“你说啥?你去种地?”
她把黎麦的小身板儿细细打量了一圈儿:谈不上娇小,但是纤细,腰身手腕一握就断那种,白白的颈子在日头下有些冒汗——是个连细汗都有种脆弱感的女孩儿。
这样的女孩儿家,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料,咋能去种地呢?
徐婆子好心劝道:“你一个女人家,没人帮你,你咋种?”
黎麦说:“谁说女人家一个人就种不了?我偏能种。”
她这声音不大,可周围人都听得清楚,都摇着头来笑她。
有个婆姨劝她:“丫头,你是没吃过种地的苦吧?那地可不是你说收拾就能收拾的,我们男人们一年得费多少功夫在地里头!”
又有人附和:“人花家再不济,每年地里也能出麦子。可你个外村人,要是再把咱的地给种坏了,你说咋整?那可是公家的地呀。”
黎麦并不去赌气辩解,而是慢慢打个商量:“那不如这样,你们捡一块儿没人能种的坏地,给我行不?”
众人听傻了,都觉得她是疯了。正巧这时男人们下工,立刻就有人把这事报告给了村支书徐三叔。
徐镇江正在旁边跟他三叔说话,听闻,皱了皱眉,跟着他三叔过来了。
徐三叔来听黎麦又提议了一遍,大为吃惊。徐镇江说:“你不要胡闹,种地是汉子的事情,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别添乱。”
徐婆子瞪眼说:“你小子能不能说句人话?”
黎麦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说我添乱?不讲理。”
徐镇江终于得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眼子:黎麦这一眼瞪的,半怒半娇,火似的从他眼皮上燎过。他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
徐三叔只当是小丫头没种过地,图个新鲜罢了。他又有心先帮镇江立威,看镇江不反对,他也就应了:
“行,那既然徐队长说行,那就行吧。村东头有块地,正好跟咱们一队的地挨着,暂时没人种,你看着办吧。有啥困难可以找镇江啊。”
徐婆子:你等等?你这个老弟怎么回事?老娘我还没开口,你瞎当个什么红娘呢?
徐镇江说:“三叔,我没说行啊?我不行的。”
黎麦兴高采烈,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过,她悄悄乜了徐镇江一眼,用唇语说了一句他看不懂的话:“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哦,徐队长。”
徐队长脑门上冒出了一串问号。
第10章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