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窗子对面,出现了几个人。他们的头低于窗子,不过她能看见他们,他们
也能看见她。其中有一个女子盯住她看着。
她们四目相对;她们的眼睛像被锁住了,就这么对视着。她没法把自己的头扭
转开去,在这个包房里,她没法藏匿起来。那些眼睛就像铆钉似的把她钉在了原地。
那个女子指着她。她欢欣地叫了起来,是朝着一个没露面的人叫的。&ldo;她在这
儿!我看到她了!就在这儿,就是这节车厢!&rdo;
她举起手,不停挥动着。她朝着包在蓝毯包里的、时隐时现的、睡意未消的小
脑袋挥着手,这颗小脑袋正严肃地瞧着窗外。她的手指很快地舞动着,这是人们对
小婴孩才做出的特别的挥手方式。
她脸上的表情真是没法形容。看上去就好像是生命在经历一次中断、一次间隔
后重又开始。就好像一个凛冽的冬日过去,太阳终于又照射出来时的情景。
姑娘抱着婴儿,把自己的头埋在他身上,几乎像是要以此挡住他,不让窗上的
人瞧见。或者说就好像她正在跟孩子说悄悄话,交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把其
他所有人都排斥在外。
她确是在这样做。
&ldo;为了你,&rdo;她轻轻地说道。&ldo;为了你。上帝饶恕我吧。&rdo;
然后,她便抱着孩子走到门边,拉开插销,让那个不知所措的列车员进来。
第十四章
有时,人的一生中会出现一道分界线。它是那么鲜明,几乎是实实在在的,就
好像是一把漆刷画出的一条乌黑的线条或是粉笔画出的一道雪白的划线。有时会出
现这种情况,不过不是经常。
对她来说,就出现了这一情况。这道界线就画在车厢那几码长的过道上,就在
包房的窗子和车厢的踏级之间,过上一会儿,她就要走在那儿,并暂时走出那些在
外面接她的人们的视线。一个姑娘离开了这扇窗子。另一个姑娘则从车厢踏级上走
下去。一个世界结束,另一个世界开始。
她已不是刚才抱着孩子站在包厢窗边的那个姑娘。
帕特里斯&iddot;哈泽德从车厢踏级上走了下去。
十分惊恐,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不过这是帕特里斯&iddot;哈泽德。
她对周围的一切能有反应,不过只是下意识的;她满眼看见的只是在几英寸外
直盯住她的那几个人。其余的一切对她来说是视而不见。她身后的火车慢慢地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