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辰忽然很想笑,他扬了扬唇角,没头没尾地跟那边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电话那头有机场的广播音,路人谈天说地,嘈杂得很,可宋程仰没起伏的声线让人安心,他问,“那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宁清辰舔了舔上颚,心想它原来真是甜的,只是要品到最后一刻才知道。
交通灯跳成绿的,他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飞驰向前。
“没做完的梦,不好下定论。”
拖着行李箱,宋程仰认认真真地找宁清辰的车。
他心里没谱,越认真就越紧张,越紧张越找不着。
等他走过了,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宋程仰!”
那么高的个儿,被吓得一激灵,他耷拉着肩膀回头,看见宁清辰从车窗探出的小脑袋,攥拉杆的手都紧了紧。
他俩望着,什么也没望明白。
宋程仰一步一步地往过挪,行李箱的轱辘在地上“嘎达嘎达”地响。他还戴那副眼镜,小心翼翼垂头时,除了斯文,还有点小倒霉的味儿。他不说话,小孩儿似的拽着自己的书包带,指了指后备箱。
宁清辰给他开了。他塞完东西,主动开了后座的门,刚踩进一只脚,看见宁清辰瞥了他一眼,他就把脚收回去,开前门,坐了副驾的位置。
“还想坐我的后座,宋老师排场挺大?”
宋程仰的头摇了再摇,车开出去好一截,他才没底气地说:“我来是想问您,您对我还满意吗?我……有没有通过您的考核期?”
宋程仰身上有股清清爽爽的味道,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宁清辰想不明白,那点清新的味道就丝丝缕缕地缠上他。
他挑了挑眉,“不是谈工作?”
宋程仰想了想,说:“也是。都是。”他斟酌着措辞,“它们是相关的。”
宁清辰在这方寸间呼吸,竟然没来由地放松下来。他几乎快忘了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他只是在唇边挂一抹笑,“怎么?不通过还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那笑让宋程仰心尖尖刺挠,他壮着胆子向前又迈一步,“我已经辞职了,家当也都带在身上了。”他厚着脸皮,哑着嗓子叫了声,“主人……”
“我们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宁清辰得空多给了那人一个眼神,又点到即止地收回来,“你可别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