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宁卫,共有军户五千人,均集中在校场。
一眼望去,兵士们着甲持刀,面容坚毅,眼含精光,校场上旌旗猎猎,上书一枚古朴篆字:
肃。
赵衍看着底下的五千人。
总兵官耿满眼眶微红,颤抖着嘴唇,猛地用手中长枪扥地,激起一片烟尘。
随后五千兵士齐齐喝道:“虎威——!”应和着悲怆的吹角之声,每个人眼中满是血与火,灼灼地在瞳中燃烧,直到把敌人或自己燃为灰烬。
赵衍目光冷冷,声音随着风传到每一个角落,“自大郑开国已有二百余年,神祖纵横四海,战遍八荒,一生戎马征战,守我国疆。始元六年,有人说新疆苦寒,非久居之地,我们丢掉了哈密卫,后元九年,有人说云南荒蛮,我们丢掉了缅北。”
“然,如今九边狼烟四起,一但隐忍退让,最终终会达到退无可退之地,正如今日!赵衍在此起誓,孤在辽东一日,疆土一寸不可失,辽东铁骑所至之处,便是大郑!”
鹰击长空,拔营声起,赵衍纵身上马,朗声喝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岂曰无声,河山即名!”
五千将士齐声道:“岂曰无声,河山即名!”怒吼声响彻天际。
“杀——!”
-
今日是女真人攻城的第三日。
抚顺卫,孤立无援。
城墙外炮声镇天,不时有碎石激射,断肢残躯在城下已经累成一摞,墙的这边也不好受,砖石上面满是滑腻的血,不时有袖上缠着白布条的人佝偻着腰,神色匆匆地把一个个伤员送下去。
“妈了个巴子的!”单梁持弓疾射,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大声骂道:“他们怎么能有炮!”
徐浦汇缩在角楼下,胸膛微弱的起伏着,紧闭双眼,“你得问问那群商贾。”
“这群小妇养的玩意儿!”单梁眼睛充血,十分骇人,“这东西也敢卖,也不怕咱们死了,明儿个佟尔哈奇一路打到盛京去,他们有几条命能花!”
他见徐浦汇的呼吸似要停了,连忙蹲下来死命摇他的肩膀,“徐浦汇,徐裤衩!你可别死啊!你死了张华这老贼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你新娶的媳妇又得嫁人啦!”
徐浦汇本来就头晕耳鸣,被单梁晃的更想吐了,他大声道:“你别动我,我好着呢!现在怎么样了!”
三日前刺客悄悄潜入马市,混进衙门,一举暴起杀了抚顺巡抚,兵官在校场力敌数十人,力竭身亡,刺客们又接连在城中放火,使得多家粮仓商铺走水。
一下子整个抚顺城群龙无首,人人自危,后来前方又有探子来报,说是河对岸已经能隐约看道佟尔哈奇的骑兵了,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世家大族纷纷叫骂着要驾车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