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阿星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就是替公子委屈,明明你也是男子,也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现在倒是委身给了封琰那个魔头,他根本配不上你!”就算聂思远吃得认真都忍不住疑惑地抬了抬眸子。什么叫封琰配不上他?他现在就是个废物,聂家也落魄了,非要说配不配,也是他配不上封琰才对吧?毕竟成婚之后,封琰好龙阳的名声也算人尽皆知,谁家还敢把女儿再嫁给他?阿星眼里有恨意一闪而过。“再怎么说你也是聂家长子,是小家主的堂兄,封琰却强逼着你成婚!只可惜小家主被人暗算,否则又怎么会输给那个魔头!”聂思远吃了半碗饭,觉得不够,又把剩下的糖醋里脊都拨到碗里。“你恨他。”他头都没抬,像是平静地阐述一件事实。“我当然恨他!那么温柔强大的小家主死在了他的手里,不仅我恨,江湖里不知道有多少喜欢小家主的人,都恨不得将封琰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噗!”聂思远猛地被饭粒呛了一下,赶紧喝口水往下压压,他错愕地抬起头,却见阿星眼里没有半点玩笑的神色。他没听错吧?什么叫不知道有多少喜欢他的人?他不是万人嫌吗?!聂思远艰难地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小声地道:“倒也不是这么回事。”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难得尴尬地用指尖扣了扣碗底。“小家主他年少气盛,到底还是不太懂事,否则外面也不会都说聂郎虽好,不宜嫁娶。”提起这事聂思远心里就憋屈,感觉吃的饭都不香了。阿星呸了一声,几乎咬碎了牙。“放屁!那还不是因为封琰!”聂思远唰地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阿星气得小脸通红,恨声骂道:“人家原话是聂郎如玉,非他不嫁,结果封琰那个魔头派人把说这话的人全给揍了!若是女子,他便让人找十个媒婆堵到人家门口,说是找不到郎君,谁都不许走。”说到这里,阿星忍不住骂骂咧咧:“魔教这事干的太缺德,活生生地断了小家主所有姻缘,导致最后甚至谈之色变,硬是把原话都给改了!”聂思远麻木地咬着筷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听着阿星巴拉巴拉地一件件说着封琰那狗东西当初的“丰功伟绩。”“他听说芙蓉城词曲最好的柳生公子仰慕小家主多年,为他作诗作曲数百首,就跑过去都给烧了,还把人扔寒潭里泡了三天,从那之后柳公子就落了满身风湿的毛病,话都说不利索!”“老家主的故交红婆婆,本想小家主年岁不小,也该成家了,辛辛苦苦特意攒了本鸳鸯册,结果魔教的人半夜装鬼吓她,阿星眼中的恨意还没消散,聂思远却十分淡定地从封琰手里将栗子接了过来。“刚刚我跟阿星说要多加一碗饭,他还嫌我吃的多,正好吃点栗子再溜个缝。”聂思远轻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果然封琰根本没注意到阿星的异样。“吃的多点怎么了,反正以后是我养着你。”他十分自然地脱了外袍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去洗手。阿星见聂思远摆了摆手,便悄悄地离开了房间,也没再去找他的麻烦。“查到关越的下落了吗?”聂思远缓步走到封琰身边,似是随意地靠在了柱子上,将擦手的布巾递给他,态度还挺温和。封琰虽在进门时察觉到了异样,不过因为难得与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与百里河查到的一样,他到琼州之后就失踪了,也没人见过他。”聂思远眉头轻皱,低头沉思:“我总觉得陈三火说的那个银娘娘有些诡异,还是得找个机会亲自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保佑当地人生的都是男孩。”封琰不置可否,“那图纸呢?”他摘下面具,又借着水盆里的水洗了把脸,聂思远随意地拿起那有些吓人的青铜面具,嘴角挑起了玩味的笑。“销金楼啊,那可是好地方。”他没有回答,突然换了个话题:“封教主可曾去过?”封琰想要从他手里接过布巾,聂思远却躲开了他的手,水滴从封琰额头上滑落,被浓密的睫毛托住,让他睁不开眼睛,看起来有点茫然。“没去过,月神教西南并没有太多人手,所以我也没怎么关注过。”聂思远看着他那倾国倾城的祸水模样,此时水珠要落不落地坠在羽睫之上,还多了些我见犹怜的妖娆。其实江湖中的那些人传的也不尽是谣言,至少这位封教主的鬼面之下确有妖物之色。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他温柔的笑了笑,拦住了封琰再次伸过来的手,忽地凑上前。“封教主。”聂思远声音低沉撩人,惹得封琰心里狠狠一颤,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身子撞到了自己胸前,一只手轻轻地环在了他腰上。这还是新婚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如此亲近,封琰心生欢喜,目光也温柔下来:“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聂郎虽好,不宜嫁娶,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呀?”“是嗯?”封琰刚要说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大惊。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聂思远虽笑眯眯环着他的腰,但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他上半身的衣物全拽下来。顿时封琰的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动也不敢动。“柳生的风湿,红婆婆撞鬼,又都是怎么回事呀?”聂思远笑容不改,仿佛整个人都被封琰搂在怀里,只是手已经死死地扥住了某人命运的后脖颈。“听说紫秋兰与云巧儿交情极好,要不然找个机会,咱一起见见?”封琰全身僵硬,血液凝固,没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事情都被人掀了老底,若是再被对方看到后背上的秘密他直觉聂思远可能会当场扒了他的皮!“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封琰硬着头皮答道:“柳生确实是我收拾的,因为他口出狂言,画了不该画的,至于红婆婆我是让人告诉她,我钟情于聂家小家主,让她别胡乱牵线,撞鬼什么的与我无关。”他顿了顿,知道聂思远虽没了内力,可手上的功夫还在,之前甚至还能当面下了他的刀,也不敢大意,暗暗想着脱身办法。“我不认识什么云巧儿,紫秋兰与她怎么样,我从未过问,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