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又是这一套。
裴语心里忍不住骂娘,多少年了还是不适应这个人文绉绉的说话,为官多年云遮雾绕的说话方式更甚从前。
裴语眉眼弯弯,咬着牙说道,“柳兄想对在下说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句句有回应。”
“你来上京不只是来赴十年之约的吧。”柳逸园摩挲着手中的洞箫,额间竖纹深深,盯着坐姿随意慵懒的裴语道。
“当然不是。”裴语回答的痛快,丝毫不犹豫。
望向柳逸园满是疑惑的眼神,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说我最初的目的是来送我儿子参加科举的,你相信吗?”
“你儿子!?”柳逸园当然知道裴语有儿子,是他早逝的妻子留下的,今年应当十岁有余了。
还不到科举的年纪吧。
柳逸园眼中疑惑更甚,裴语愉快的揭秘,“裴衿,那个小家伙你见过,是个漂亮的小孩儿,是那日在醉轩楼与我合奏之人。”
“那个人。”瑄王爷的伴读,户部尚书家认回来的小儿子。
“是你儿子,不是你侄子!”
父子这个名头,人伦所在,是不可轻易的称呼的,裴语却直接敢称自己为其父。
腆着脸当爹也是头一回,裴语说道,“裴讯在江南就任时,纳得一妾,留下一子,畏惧其妻戚氏,只好交由江南老家的族人照拂一二。他放到我名下养了几年。”
有教养之恩在,没有父子名义,也有父子的情谊。
他与一年貌极佳的美少年,称作父子,他一向纨绔,不受拘束。专门为了他,从江南跑到上京。
他何曾有过这么用心的时刻。
他们琴箫合奏配合极为默契,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送了考,是不是还要等他放了榜。”柳逸园紧紧捏着手中的箫,想不到他要以这样的方式侧面询问此人是否会留下。
“柳大人,你这就没意思了。”裴语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我自然要等我儿子放了榜再回去。”
“如此美人,可惜年龄太小不好做什么。”
裴语见柳逸园愁眉不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轻松的吐了一口气,说道,“他若没有中榜,我就把带走,带到江南。”
“你把他带到江南做什么。”柳逸园面色不善,多少年了,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的波动他的情绪,“十五岁中举的天才少年,已经被认回,裴府肯轻易放人。”
柳逸园彻底入了套,裴语继续煽风点火说道,“他一扬州瘦马之子,身份低微,少不得在裴府排挤,恐怕这两年遭受不少蔑视和白眼,上京气氛沉闷压抑。我若带他回到山清水秀,气氛欢快的江南,他能不同意。”
柳逸园怒喝道,“裴、靖、雯。”
“别试探我,我什么心思,你心里最清楚。”
又觉得失仪,旋即面对裴语轻声问道,“十年之期已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