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刚才演奏之曲,慷慨激昂,刚强勇猛,误打误撞合了这位大爷的脾胃。
倒也不无可能。
“音乐传递情感,喜怒哀乐人人有之,好乐是人之本性,岂是你这无心无肺的薄情之人可知的。”
无心无肺的薄情之人。
……二人口角,听起来为何如此别扭,倒是有些像他生气时,怼李元杼的话。
裴语从桌子上跳下来,“王爷既然是好乐之人,在下有幸得其垂怜,自然是欣然接受,小玉儿我们走。”
裴衿礼貌的对着柳逸园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洞箫交还给柳逸园,柳逸园未接过去,说道:“瑄王爷召见你先用去,这箫到时让你叔叔给我送来就罢了。”
柳逸园不知道裴衿伴读的身份,这样做法也在合理之中,裴衿迅速同意了他的方案,快步追上裴语,“叔叔等我一下。”
柳逸园看裴衿快步追随的背影,心道,还真是叔侄。
“叔叔莫慌。”裴衿给裴语写过信件,信中写明了自己今时已是瑄王李元杼的伴读,“我今日就是跟随瑄王爷而来的。”
上京到江南有千里之远,不过也不知道裴语有没有收到,信件有没有丢失。不过他也没有接到裴语的回信。
大抵是丢了。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情况我都了解了。”
这孩子为了防止信件丢失,连写了三封一模一样的,还分隔半月发出。
不过等他想起来,打算提笔回信时,不知要写些什么,于是干脆不写。
裴语说道,“瑄王爷的脾性行为呢,这两日我也打听过了,小玉儿看来你在上京过的并不好。”
“没有……”裴衿嘴角抽动,“传言大都不准确,瑄王爷与传闻中不相同。”
“是吗。”裴语问道,“如果瑄王爷待你真的好,提起他小玉儿你慌什么。”
他慌,是因为他天天跟李元杼耳鬓厮磨,亲吻抚摸。
“我那儿……慌了。”裴衿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是说话语句中带有着欲盖弥彰的态度,反倒是证实李元杼不喜于他。
其实不用说,裴语也不难猜出,好事也轮不到裴衿这个半路认回的连外室子都不是的族人。
“瑄王爷今年十八岁,还有些孩子脾气。”裴衿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不过,并没有苛待于我就是了。”
“先不说他了。”
裴衿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严重的问题,“不对叔叔,你早就来上京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写信,我怎么不知道。”
从江南到上京有千里之远,路上的行途要走半月之久,要是这么算的话,他正月初一之前就要动身。
这小孩儿真爱操心,年纪轻轻的一副老成的样子,也不知道累不累。
裴语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额……前两天刚到,我来上京找老友叙旧赴约,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混蛋,是跟我同窗十载的同学。”
过年间,找老友赴约,跑千里,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裴衿轻轻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李元杼见二人交谈之时挨的极近,可见关系是亲密的,李元杼沉默着,一声不吭的看着裴语。
二十五六岁书生气十足。
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弹琴时俊逸出尘,又看他结束弹奏时,有不顾形象的洒脱,是个极为出彩的人。
他这一年从未出现过裴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