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辞早就走得很好了,除了刚长出脚的那天有些打晃,现在跑和跳完全不成问题,身体轻快的就像一匹矫健的小鹿。奈何小家伙就是不许呀,要是花辞稍加违背,雪一发现后就立马生气,晚上任他怎么求都不肯再讲话本听了。
这不,花辞站在石阶上,兴冲冲的刚要一跃而下,就被雪一眼疾手快的从身后抱住,恨铁不成钢道:“夫人怎么能这样,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呀。”花辞理所当然道,“我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又会蹦又会跳的花妖。”
花辞笑得欢畅淋漓,以前他总是静坐在那里,看着别的妖跑跑跳跳,他就把自己幻想成对方,飞跃在崇山峻岭之巅,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像一只飞鸟,像一匹虎豹。如今总算如愿以偿,叫他怎能不快活。
雪一也没想到只不过有了一双脚而已,花辞却像换了个人,再也不似以前娴静温吞的模样,活像只没栓铁链的猴子,一刻看不着就要上蹿下跳。
虽说活泼些也不打紧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夫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呢。
雪一扯着花辞的胳膊,寸步不离的跟着花辞,小短腿倒腾三步都没花辞的一步快。
“我是说夫人肚子里的小帝君啊,您不注意,万一小帝君出不来该如何是好?”
“小帝君?”花辞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饿了,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饿得很快。花辞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粒酸梅干,一粒自己吃,一粒塞给雪一,“这里是小果子呀,不是小恩人。”
“又没出来您怎么知道,万一不是果子是很像帝君的小娃娃呢。娃娃在肚子里都很脆弱,夫人这样又蹦又跳的,他们肯定很难受。”
花辞被雪一说的有点懵,咽下嘴里的梅干,看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有些害怕。他是朵花啊,怎么会生出小娃娃呢?
其实这事说来花辞自己也是半懂不懂的,当初只是不小心喝了恩人的一滴血,非闲仙君便说他结了果子,就是有果子也是他和恩人一人一半的,当然,恩人若是想的话,花辞也会毫不吝啬的把全部的果子都让给他。
可他从未想过,肚子里长的竟不是果子,而是会哇哇叫的小娃娃啊。
若真是这样的话……
“我跟恩人岂不是要当父母了?”
雪一暗暗松口气,点了点头,心想夫人总算是开窍了,哪成想花辞下一句便语出惊人。
“那小娃娃要管恩人叫娘亲吗?”
雪一一口气把嘴里倒牙的梅干喷了出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帝君在您肚子里,怎么管帝君叫娘亲啊?夫人才是娘亲。”
看来帝君说的不错,夫人这脑子确实比一般人要清奇些,想法总是那么惊世骇俗。
花辞咦一声,若有所思,闷声思索了半晌弱弱道:“可我见夫妻俩一般都是美的是娘亲,魁梧壮实的才是爹爹。”
“夫人觉得自己魁梧?”
花辞瞧了瞧自己麻杆般粗细的胳膊,又快速把衣袖撸下,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雪一的目光,“我刚成年身体还会长嘛,白伶说他小时候跟如今的模样就不大像,我现在努力多吃点,说不定日后也能长成个身材伟岸的少侠。”
说完他努力挺了挺腰板,却不想把衣袍撑起以后腰身更显窈窕,这纤细的曲线,说是副小姐的身子怕都有人信吧。
在雪一的嗤笑声中,花辞恨恨的抓了把酸梅干填进嘴里,发誓以后每天要吃三大海碗饭,就不信一点都长不高长不胖。还要每天爬树跑步背石头,把自己练得壮壮的,至少也比恩人壮实,到时他就可以保护恩人了。
想到这花辞拍了拍雪一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你且看着吧,我一定会让恩人当小娃娃娘亲的。”
看雪一仰着头惊得目瞪口呆,花辞得意的蹭了蹭鼻子,还以为小家伙是被他的豪言壮语吓到,没想一转头发现清作就在后面看着他俩,俨然把他刚才的话都听了进去。这回轮到花辞被酸梅干呛得大咳不止,雪一刚要伸手拍他,就看清作的手搭了上去,只拍一下花辞就不咳了。
“对不起……”
花辞呛得脸颊通红,自从有了脚之后,花辞每日都去镜前把自己的头发用藤蔓编制的发带束起来,吊得高高的,蹦蹦跳跳时,发尾便跟在后面一甩一甩,仿佛整个人都比之前生气了许多。从胆小害羞的小花妖变成了一刻都静不下的活泼少年。
虽然有时是闹腾了点,不过他这改变,却是清作跟雪一都喜闻乐见的。一个人只有在绝对信任的环境中,才会完全放下警惕和戒心,无拘无束的活着。
雪一看定在原地的花辞,嘿嘿一笑,朝清作道:“如今也只有帝君能镇得住夫人了。夫人昨日说要准备火锅请帝君一起用膳,今早起来便来来回回忙个不停。知道他是准备晚饭,不知道还以为是艺人在玩杂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