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信号,一早守在院门的鸳鸯琥珀领着一众丫鬟婆子上前,小心翼翼从黄门手中接过御赐之物。
孟怀曦思忖片刻,便问:“大人可知陛下这是何意?”
齐约:“……”这我哪知道陛下的意思。
孟怀曦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
齐约瞬间有一种被他家陛下盯着的错觉。
本着多年伴驾的经验,齐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孟将军追随陛下多年,劳苦功高,陛下此举乃是照拂故旧。”
孟怀曦眯了下眼:“就这么简单?”
齐约点点头,急忙敢在她问下一个问题前开口:“时辰不早了,既然三姑娘这里无事,我这就同陛下复命去。”
孟怀曦也不便再问,合手作礼:“有劳。”
这一行人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
尚留在厅堂中的孟家几人面面相觑,都按捺着没有出声。
孟怀曦揭开鸳鸯手中漆盘上的红绸,是步摇、禁步、手串、耳珰等一应零碎的女儿家玩意。
做工精巧,也出奇的符合她的喜好。
孟怀曦手指点在碧玺手串间,忍不住摇头。
看这意思,今朝的皇帝是要选择照拂她来搏个贤名。但名声哪里有实际好处值当?
明摆着上上策不选,也是个怪人。
孟老夫人先开了口,话里话外无非惦记着她这边的中馈。
很无趣。
孟怀曦静静听着,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孟老夫人自然也看见了,她布满岁月痕迹的眉心紧紧皱着,一副懒与朽木道短长的模样。
孟怀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也懒得同她掰扯。
“祖母久居越州,不知新朝新法不算什么。二婶婶长处内院,不懂是非大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孟怀曦抬手晃了晃那串碧玺珠子,转头向孟成业笑了一下:“但是二叔为官多年,见识不凡。这圣意如何,您——”
“可揣摩清楚了?”
孟成业咳两声,和气道:“都是一家人,三姐儿何必见外。”
从古至今的文化传统里,最没有道理的圆场话便是:
都是一家人,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孟怀曦扫了一眼三人,要笑不笑道:“不错,都是一家人。”
甄氏脸色不大好看,眉头紧锁。这三姐儿作风素来刚硬,今日为何这般好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
孟怀曦摇摇头,叹口气又接着说:“不过这家里只二叔一个明白人,那可不够。”
老江湖孟成业并不接这茬。
孟怀曦仍笑着,目光却冷得出奇:“我四妹妹是祖母嫡亲的外孙女,更是爹爹亲自记在族谱上的孟氏女。若下一次再有人含糊其辞,要把脏水往四妹妹身上泼,可别怪我这个做小辈的,不给尊长面子。”
孟成业打起官腔道:“我们这做长辈的,哪个不希望子孙成器?你二婶,”他话声一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哪点儿不是为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