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比他在偷看你的时候,你也偷看了他更加让人显得窘迫异常了,两道目光交错的一霎那,彼此都有些不自在的闪躲。
只是他看到的那一刹那,蓝思追那张匀了春风和柔烟的斯文秀雅的面上突兀的像是被什么万千心绪刀劈斧砍,又穿过层层叠叠的遮掩,越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就那么笔直地、热切地呈露出原本的样貌来。
不加修饰的,也着实修饰不住地从眼眸中蓬勃而出。
金凌只觉得,每一道被这般眼神掠过的皮肤,都像春水娟娟流淌而过,微风细细吹拂擦去,只留下了衣襟之下掩藏的发烫的红痕。
他簇得听蓝思追开口,嗓音间携裹住了他听不懂,也不敢去听懂的张力,那么暗,那么烧毁了他面上最后一层难以维持的遮掩。
他攥紧了手下的袍角,向前错开一步,脱离了那已经开始在肩头微微散发着宛若燥热的掌心。
该怎么说才能不动声色地蒙混过去……
只要像往常那样就好了吗?
金凌不敢再看,他怕是自己的心糊弄蒙骗了自己的眼,给他看那些臆想出的假象,带着他不可控制地胡思乱想。
心在砰砰的跳,手心捂的全渗出了细汗。他在忐忑中煎熬,那一丝莫名的希翼,蠢蠢欲动着。只可惜有些话只能在醉得神志模糊的梦里,才能说的圆满,否则这言会听则变,情便难以醒。
不会有人喜欢他的,他性子那么古怪,那么不会讲话。就像旁人说的那般自私桀骜,现在身上又砸下了一个金家虎视眈眈的大烂摊子,无论从何种方向来说,皆是糟糕透顶,如何比得上别家文雅贤淑,善良璀璨的仙子?
是谁人说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此刻金凌宛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五味杂陈却难以启齿。
天知道他多想有气吞山河之力,直直得撞进那怀里,狠狠纠紧了蓝思追胸前的衣襟,贴紧了那两片饱满温凉的唇瓣,看那羊脂白玉一般的面颊泛起惊天涛浪的殷红。
又多想拥有蓝景仪那般无所顾忌,舌灿莲花的功力,好让他气贯长虹般大吼一声:“对!没错,是我喜欢你,我在意你,我不想再有别人在你身边打转蹦哒,偷偷得觊觎你!”
…………
“蓝……”
也只能想想罢了。
他是不会讲的。
若是讲了,那连挚友与家人都没得做了。
“…………”蓝思追愣了好久好久,久到喉间都有些滞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