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人?”
搀扶着江鸣志的两个衙差吓了一跳,直觉地松了手。
昏迷不醒的江鸣志就这么摔了下去,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衙差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江鸣志真的是西凉人,那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抬进大理寺,奉为座上宾吧?
大理寺前的玄武街愈来愈喧哗,人声鼎沸。
“这姓江的是西凉奸细!”
“朝廷的官员中,竟然有西凉潜伏在我们大祁的奸细!”
“难怪了,定是这西凉的奸细偷偷出卖我军军情,西北才会被西凉大军攻破……”
“是啊是啊。裴大元帅与裴小将军那是将星下凡,从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战败!”
“裴大元帅实在是死得太冤枉了!”
“……”
这种激愤的情绪仿佛会传染般,人群中发出一道道义愤填膺的怒吼,似汹涌的海浪般一浪拍着一浪地扩散开去。
这件事委实太过耸人听闻,不少人在义愤的情绪下,开始争相告走,口耳相传。
在这沸腾的人群中,一个娃娃脸青年背着手悠然离开,漫不经心地朝裴锦之所在的那间茶馆走去,深藏功与名。
环视周围骚动的人群,何大人一咬牙,吩咐班头道:“去备一辆马车,把江鸣志带上。本官这就进宫面圣,禀明此事。”
无论江鸣志是不是西凉奸细,现在众目睽睽下,事情已经闹大了,若不禀明皇帝,不尽快给天下人一个说法,怕是不足以平民愤。
衙差们此时都将江鸣志视作烫手山芋,巴不得赶紧把人给移交出去,也因此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就弄来了一辆囚车。
也不管江鸣志是否定罪,先把人给塞进了囚车里。
何大人坐上自家的马车,由一众大理寺的衙差开路、护送,往皇宫方向出发。
而围观的路人听说这西凉奸细要被押去皇宫受审,自发地跟了上去,都想看到恶人受到惩罚。
涌动的人流俱是往南而去,人头攒动。
茶馆二楼雅座中的裴锦之将这一幕收入眼内,指尖默默地摩挲着手中散发着墨香的绢纸,似是陷入某种沉思。
“师兄,这事我办得漂亮吧?”景川一边推开雅座的门,一边笑嘻嘻地表功。
一进门,就看到裴锦之坐在窗口浅金色的晨曦中,侧脸如冷玉般完美,垂眸看着手中的绢纸,几缕长长的发丝垂在手背,被拉成旖旎而惊鸿的一笔,周身透着润物细无声的温与雅。
而景川硬是从他身上嗅出了一丝春情荡漾的气息。
景川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凑上前,问道:“师兄,莫不是小师嫂给你来信了?”
裴锦之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绢纸折起,收入袖中。
于景川而言,沉默就等于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