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实在是太过惊悚,又有种志怪小说的离奇诡异,令不少人侧目。
寒风瑟瑟,有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几十人静了一静。
片刻后,另一个年轻人语气复杂地说道:“西北有城池被烧的事,我好像也听说过……”
紧接着,又有数道声音在人群中响应:
“我也听过!”
“是啊是啊,我也想起来了。无头将军率领十万阴兵火烧西北城!”
“听说,还擒下了驻守宣威城的西凉大将!”
“莫不是……那驻守宣威城的西凉大将就是这个姓江的奸细?”
“……”
尾随在囚车后方的那些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个个神情激动,揣测纷纷。
等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长安大街附近时,已经有了数百人,浩浩荡荡地行来,有种寒风扫落叶的气势席卷而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线,消息经由底下校尉层层上传,禀到了锦衣卫指挥同知潘毅那里。
潘毅神色一凝,转头朝金銮殿望去,皇帝正坐在高高的金銮宝座上,眼圈微微发青,瞧着有些精神不济。
现在才辰时过半,早朝还没结束,照理说,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殿打断早朝。
潘毅头大如斗,犹豫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傅指挥使领了差事出京,至今没回来,这件事也只能由自己去禀了。
潘毅一咬牙,从金銮殿的一道偏门进了殿,走上高台,一直来到了金銮宝座边,对着大太监轻声说了一句。
大太监蹙了蹙眉,可以预见皇帝恐怕不会高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皇帝身边,附耳道:“皇上,潘指挥同知有要事要禀。”
皇帝昨晚没睡好,此刻正头疼着,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正想招手让潘毅过来说,就在这时,一道着青色官袍的身影出现在金銮殿外,守在檐下的两个锦衣卫脸色一变,立刻用刀鞘拦下了那人。
即便皇帝看不清殿外的男子是谁,也能从对方的青色的官袍判断出,这人是五品以下的官员,根本就没资格出现在金銮殿上。
“皇上,臣大理寺左寺丞何子路,”门外的何子路对着金銮殿内的皇帝躬身作揖,朗声道,“有要事上奏!”
他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金銮殿。
殿内的好些文武大臣皆是蹙眉,心道:这区区五品小官竟然敢打断早朝,实在是胆大包天。
皇帝又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又沉了三分,慢慢道:“哦?你有何‘要事’要禀告朕?”
他在“要事”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就差直说,如果何子路要禀的事不够十万火急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君王的雷霆之怒。
何子路维持着作揖的姿势,低头看着前方那高高的门槛,字字清晰地禀道:“皇上,据查,西境军监军江鸣志乃西凉奸细,江鸣志出卖军情,乃至西境军战败,裴大元帅战死,江鸣志之罪罪不可恕,当诛三族!”
“还请皇上明查,还裴大元帅一个清白。”
“裴大元帅曾为我大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不该蒙受不白之冤。”
他这一番话铿锵有力。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横空劈下,满朝文武全都傻了眼,站在武官队列最前方的定国公更是微微变了脸色,藏在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
谁也没想到,时隔三月裴渊之名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金銮殿上。
金銮宝座上的皇帝脸色一片铁青,阴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