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无奈道:“父亲没有兄弟,先生记错了。”
周先生手一摊:“你瞧,旁观者清。不过这也说不准,你怎知你没有大伯?回去问问你祖母,也许还真有。”
端王因为这话头的扭转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见提起太后,他又失落起来。
“此番贸然离席,祖母一定很生气。”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来,喝酒。”先生示意我斟酒,我笑道:“已经第三坛了。先生还要再喝?”话说着,还是满上。
周先生道:“好容易你家公子孝敬我一回,又是除夕,我还不痛痛快快喝几坛?”
公子笑笑:“不妨事,先生高兴就好。”
周先生招呼端王:“来,喝!今日是我这位好学生付酒钱,咱们只管喝个尽兴!”
端王看向公子,笑道:“原来卫小郎君是先生高足?真是年轻有为。”
公子道:“谬赞,卫三愧不敢当。”
卫湘手里垫着帕子剥好一个柑橘,掰开分给席上众人。端王道:“这样的年纪能够考过州试,已经十分难得。将来也许能蟾宫折桂,也未可知。”
周先生道:“过年是该说些吉祥话儿。你若在家也知道嘴甜卖乖,也不至于这样。”
端王垂首:“我的确不如三弟讨父亲喜欢。”
“论巧言令色,你的确不如他。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否则太后也不会偏爱你。我问你,今日祭拜过你母亲没有?”
“不曾。”端王低眉,“她在时,父亲从来想不起母亲。”
“你这样,明日进宫前先把眼睛揉揉红,只说瞧见了什么,触景生情,提醒提醒你老子还有个发妻。有个兄弟不记得,难道老婆也不记得?”听这措辞,显然先生喝的有点多。
但好歹是为自己出主意,端王道:“祁二知道了,多谢先生教导。”他顿了顿,又道,“可是父亲的确没有兄长,家谱太庙从未记载。先生醉了,今后莫要再说。”
周先生笑笑。“我的确是醉了。”
年节过后,转眼就到二月。公子要去参加省试,还是三日不能回家。我一面给自己打气说公子必定能中,一面又担心万一不中岂不是白费这半年卫湘苦心。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是悬着,我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公子不在,杏儿提议说把房内陈设好好清扫更换。可我魂不守舍到了杏儿都惊奇的地步。
“姐姐动那个花樽做什么?”
“放在这里做什么?公子又不喜欢花。”我说。
“可方才姐姐还说这花樽和笔洗颜色相近,摆在一处好看才要我放那儿。”杏儿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