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目光朝后面的小太监扫了一眼,脑袋低垂着,只看到一截尖瘦的下巴,腰躬着,看着一副老实模样,手里拎着个餐盒。
侍卫收回视线,将两个适合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普通的饭菜,倒是没什么异样,“进去吧。”
“多谢官爷。”
年纪大点的太监道了谢,俩人一道拎了食盒进去。
长宁宫,比起昔日辉煌的东宫,这里可以说是残败萧索,树木枯败,残叶落满庭院,靴子踩出枝桠声,幢影重重,零星几只豆火在夜色中摇曳。
即便是唐冕这位大皇子如今的起居室,也只有一只颜色深沉的柳木床,靠墙边一只衣柜,不大的房间里,中央放置一张四方几,一盏铜纹素油灯,再无其他。
唐冕扫一眼字条上的字,“病重,时日无多”,将纸条靠近烛火,转瞬间燃起轻烟,化为灰烬。
“大皇子,您的晚膳来了。”
廊下有太监的声音响起,唐冕掩唇咳一声,“进来。”
门枝桠被从外面推开,小太监低垂着眉眼跨步走进来,左右手提了两个食盒,走到几边,唐冕掀了眼皮,眼皮微微眯着,锐利的打量太监。
太监顶着唐冕的注视,平稳的将菜端出来,醋鱼的浇汁很漂亮,连盘子边都没有歪斜。。
“大皇子,您用膳。”
太监将晚膳摆好,退出了房间,走到廊下,朝小太监深深鞠了躬。
这是事成的意思。
小太监挥挥手,年长些的太监会意,去了远处,待人走来远小太监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窗棂看向屋内。
屋内的人背着门口的方向,头微微向下躬着一点,霍的,有筷子落地的声音,原本挺直的脊背轰然塌下去,倒在几上。
帽檐下的一截清瘦下巴,一侧唇勾过去,抬起一根素手,摘了三角高帽,露出来一张漂亮的女子脸蛋,盛如玥缓慢走进去,一只手居高临夏的拍着倒在几上人的后颈子,血在几上蔓延。
“唐冕,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盛如玥畅快的笑着,拍着手掌,绕着转圈欣赏几上人的死态。
这种畅快大事却无人同享,盛如玥觉得很不解气,又或者,在她心里,不喜欢唐冕这样舒服的死法,死的这样快,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靴子迈进两步,抵到他后颈子,她漂亮的眼睛里皆是疯戾:“真是太便宜你了!”
“我真想用这簪子戳透你的脖颈,再是心脏,看着你的血是不是黑色的。”
“看他一点点流出来,直到你的血全部流干净,那该是多畅快的事。”
“那得让你失望了。”
原本趴在几上死去状的人又笔挺直起腰,诈尸一般睁开眼睛,眼睛微微眯着,凌厉的看向盛如玥。
手一抖,盛如玥手里的簪子啪一下掉在地上,人跟着往后退了一步,“你……”
唐冕折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玉簪,伸手递过去,“不是要戳穿我?”
“你……”盛如玥“嘶”一口气,指着他嘴角下面的一片血迹,“血。”
如果没死,那怎么会有血,如果死了,那现在这是诈尸?
“这个啊,”唐冕舌尖伸出来,卷了唇边的血迹舔进嘴里,“一点小伎俩,你要尝尝吗?”
“挺甜的。”
说着还用手指沾了嘴角的血递过去,盛如玥嫌恶的歪着脑袋避开,目光看向饭菜,“你没吃?”
“你知道这饭菜里有毒?”
“如今我这凤凰落地,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唐冕道:“我的人都有暗语,我不可能谁送来的东西都用。你未免太小瞧我,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早死了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