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阅尽岁月沧桑的古台上,拾起两块散落于地的残瓦,审视躺在掌心中瓦片细密的绳纹,想像赵王城昔日逼人的繁华,体味着她跨越时空的张扬力量,不禁油然生发出一种莫名的苍凉感,同时,一股莽莽苍苍的英雄之气自然而然地袭上心头。田陌中呜咽的风拂面而来,&ldo;呜‐‐呜!&rdo;不知是在叩响历史,还是历史在提示我们什么。
古都旧梦武灵丛台
黄昏,崔巍俏拔的武灵丛台傲然伫立在瑰丽的霞晖夕岚中。沐着残阳余晕,高台现出柔和的雄伟和幽深的庄严,形成令人百看不厌的一道美丽暮景。
这是幢古老的建筑。台分两层,青砖砌筑,高可八丈余,森然壁立,多少年的风雨摧损剥蚀下,台体苍黑有如铸铁。一亭翼然凌于台巅,重檐雕甍,备极崇丽,轩昂中带几许古雅情调。一湾潺湲碧水柔波轻漾,蜿蜒环曲,玉带般绕台而过。四外草色青葱,绿影纷披,环拥掩覆,构就了一圈翠障锦屏的华饰。楼台耸碧岑,雅致得引人遐思。
据说,丛台原为赵武灵王阅兵、观赏歌舞之地。当其时,构筑异常宏伟,诸多台阁&ldo;连接非一,故名丛台&rdo;,声名远扬于列国。以后废兴相乘,迄今已历两千多年。历史曾在这里写下了不朽的篇章,那胡服骑射争雄天下的故事早在前人的诗章辞赋中被说尽,只有这建了毁、毁了建的丛台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邯郸昨日的辉煌,同时,无疑地也成为邯郸城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拾阶而上,步入第一层高台。精巧别致的武灵馆、如意轩与起伏的垛堞、矗立的碑刻、武灵台陡直的弧形墙围布局错落,匠心独运。馆前开阔轩敞,一株明嘉靖年间的古槐点缀其间,饶有情趣。咫尺方寸,却生出了跌宕有致的味道。武灵台黝黝然的砖墙上嵌着《邯郸行》、《丛台怀古》等七幅诗画碣。流连其间,低诵着前人凭吊怀古的诗句,心中酝酿出一缕幽幽的古意,似乎更贴近了作者当日的情思。
登上武灵台,平脊的小阁门楣上题额&ldo;武灵丛台&rdo;四大字。穿过圆形的拱门,翼角飞扬的据胜亭俨然出现在眼前,亭乃明嘉靖年间兵备道杨彝所建,高华典瞻,取&ldo;据此以胜&rdo;之意,内塑赵武灵王按剑而立石像。立于台上,临风敞衣,极目远眺,古城新姿,历历均在望中,当真有舍我其谁之势。西天斜阳下,一群归鸟自台畔飞掠而过,是呀,&ldo;一眺人间万事非&rdo;,燕子来又去,却已入寻常巷陌人家;;;;;;古往今来,多少登临的风流名士,大发诗兴豪情,该也是有感于衷吧!
盘桓许久,我自南门步下丛台,折而向西,过曲桥,经望诸榭,越西湖,返抵&ldo;二度梅园&rdo;。这是取材于清初著名才子佳人小说《二度梅》所建的一个小园,园中塑主人公梅璧、陈杏元塑像,鲜活地表现了两人血泪泣别于邯郸丛台这一全书最令人荡气回肠的一幕。虽为小说中人物,但韵事流传,带着凄怆的诗意美感,也足以点缀胜景,予人美好回忆。
小园前临中湖,湖水有些儿浑,一池残荷枯梗零仃,寒风将荷叶片片撕裂。凭栏倍添忧伤,不知在沥沥淅淅的秋雨中,携一卷《二度梅》坐于长廊内,听雨打残荷,读梅璧、陈杏元凄婉的爱情故事,又将是怎样一番情境。
斜阳余晖的光晕下,我在&ldo;赵武灵丛台遗址&rdo;那一方古碑前留下了此行最后一张照片,日后翻看相册,当是会想起肃立在一代雄主身畔的这个黄昏的。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短短几日邯郸之游,吊古赵王城,揽胜娲皇宫,寻梦黄粱梦吕仙祠,漫步永年古城;;;;;;却不过是翻过了邯郸这一部卷帙繁浩巨著的扉页。我唯有在缥缈的旧梦中激几朵记忆的浪花,记载下这一星半点鳞爪,以作为邯郸行美好情思的怀念。
试结局蝶梦
(戏笔之作,可略过!)
起风了!
凉沁沁的,含着水分的冷风愈来愈大,卷走了从地面蒸腾而起,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热浪。
&ldo;砰‐‐&rdo;
窗幔翻卷,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砸到地上,摔得粉碎,碎瓷片四处乱溅。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电光裂帛似的划破漆黑的夜空,一串滚雷炸响!
正趴在桌上打盹的杨枫倏地弹起,身子向后一仰,揉着眼睛,心跳着茫然转头四看。
&ldo;怎么啦?&rdo;门一下被推开,随着电灯开关&ldo;啪&rdo;的一响,张成的大脑袋探了进来,&ldo;呀!碎了。&rdo;他苦着脸夸张地叫道,&ldo;兄弟啊,这可是我到邯郸旅游时买了送给你的仿磁州窑的瓷瓶,你就这么糟蹋我的一片心意啊!&rdo;
杨枫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心里觉着有点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出,目光遥遥的不知飘在何处,很突兀地道:&ldo;张成?怎么是你?&rdo;
&ldo;轰隆隆!&rdo;又是威风凛凛的一记炸雷。窗外树叶在风里扑啦啦地响着,急剧地来回摇摆,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水淋淋的清凉气息从敞开的窗户灌进了房间。
&ldo;废话。这是我家,当然是我。&rdo;张成摸着下巴,瞪起了眼睛,&ldo;你小子不会是写论文写傻了吧?&rdo;
杨枫甩了甩头,觑了张成一眼,没有象往常一样和他斗嘴,扭头看看窗外。他的心里还没有摆脱一份困惑,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案头一册《寻秦记》上,&ldo;你发明了时空机器?&rdo;又是很突兀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