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烧得浑身滚烫了,还闹。你好好躺下,盖好被子,我陪你坐一会儿。
贺远唐乖乖躺下了,怕她走,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要用她的手掌熨帖着他的心。
谢情被他这小动作逗笑起来,摸摸他头发,怎么病了不跟我说?
我怕你忙。他鼻子还是不通,说话瓮声瓮气的。
今天还好,不算忙。而且下午还被人放了鸽子,白准备半天了。早知道你病了,我就早点回来了。你倒是聪明,知道拿了被子上这里来睡。你看,早就叫你别赖着不走吧,这下真病了她语调轻柔缓慢,像催眠曲,贺远唐渐渐又睡着了。
他一天粒米未进,睡不了多久就又饿醒。睁开眼,屋里一片黑,门缝下透进外间的灯光,他能听见厨房里菜刀有序而笃定的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吃了药,发了一身汗,身上轻快许多。他起身往厨房去,看见谢情的身影在灶上腾起的一片白雾里忙碌。灶上像是煮着姜汤,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气味。谢情正端起煮好的粥,倒进漂亮的水绿色汤碗里,又开了橱柜去找小菜。
贺远唐拖着步子慢慢走过去,趁她不注意从背后搂住她,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汗湿的头发贴在她耳侧。
谢情反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下去不少:刚好点儿怎么又出来了?乖乖回去躺着。
饿了。你煮了什么?
喝点儿粥垫一垫吧。她拍拍腰间的手,快去把外套穿上,别刚好了又着凉。一会儿喝完粥,身上热了,就去洗个热水澡,把汗洗干净,热气熏一熏,再出来喝一碗姜汤,就好了。别缠我了,快去。
你带我去,我走不动。他就是不肯撒手。
你这就是趁病了撒娇,她任他抱着,两人亲密无间地贴着身体走到客厅去给他拿衣服披上。贺远唐是真的没力气了,整个人搭在她身上,死沉死沉的。
她扶着他回卧室去,安顿他靠在床头,给他掖好被子,又转出去端了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他。贺远唐趁机越发地矫情起来,脑袋软软搭在她肩上,一口一口慢吞吞的喝。他贪恋这简单纯粹耳鬓厮磨的亲密,恨不得喝到天荒地老去。
谢情喂他喝完粥,放下碗,托起他脑袋,手背搭上他额头,微凉粘腻,觉得好点吗?要不要去洗个澡,把身上汗冲一冲?
你陪我去。他又握住她的手不让走。
好,陪你去。谢情扶他起来,给他披上毯子,推他进了浴室,又去给他拿了干净的衣服毛巾放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吧。
他乖乖的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温水洒过他的肩胛,又溅在起了水雾的玻璃上,杂乱的水珠密密麻麻地在灯光下聚起细小的光晕,让他想起昨天这里的旖旎。湿热的水汽让他的脑袋又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脑海里全是昨天两人在这狭小闷热的空间里纵情的欢愉。他身下硬挺起来,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不能被谢情发现,毕竟他现在应该还很虚弱才对。
一股焦躁从心里生出来,他靠在微凉的玻璃上,干渴的身体在手指间寻找慰藉和快乐,咬着嘴唇压抑住喘息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弓起腰背,身体一阵紧绷,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谢情在门外正担心他会不会晕倒在里面,见他全须全尾的出来,松了一口气,忙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又拉着他回去躺下。
你今天晚上放心在这儿睡吧。有什么不舒服,渴了饿了就叫我,知道吗?这次别硬撑了。
姐姐,贺远唐闷闷地咳嗽两声,我冷,你抱抱我吧。
黏人精,谢情关了灯,掀起被子,躺在他旁边,伸手搂过他,让他枕在胳膊上,轻轻拍他后背,睡吧。
他也伸手去搂着谢情,与她的身体紧密相贴。她的身体温暖柔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根本不困。
贺远唐闭上眼睛贴着谢情躺了一会儿,听见她呼吸渐渐平稳,轻轻叫了一声:姐姐。见谢情没说话,知道她睡沉了,于是抬起头把她的手臂拉出来,放回被子里。又轻轻托着谢情的头,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他在一片黑暗里,嘴角微弯。
病这一场,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