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岳原本冒汗的脸上,汗水不再往外冒,只是突然之间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范允承最终还是将他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情讲了出来。
范允承此时也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他索性坐到了树荫之下,休息了片刻后才慢慢讲了出来:“此事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想当初我刚进大理寺之时,对此事并不十分的了解,只是在整理那些文案之时,偶尔翻阅几下,便会注意到有关的旧档会提及矿石盗采之事,当时我并未在意,我最关心的便是张元知大人的灭门惨案,现在想来,若我早一点注意到矿石之事,或许张老大人的案子,也会早早的水落石出----只是当时我没往心里去,真正让我开始怀疑此事的,便是孔明灯事件之后----”
“大人,那孔明灯是您命我放的呀,当日放孔明灯,是为了引开霍思明大人的注意,我好潜入他的房间,将那些旧档偷偷换出。这件事情,与此事有关系吗?”张震岳不解的问道。
“那些旧档,正是事情的转机。”范允承解开腰间的羊皮水袋,拿出来喝了一口水,然后递到了张震岳的面前:“当日你换出来的那些旧档,我一一翻阅后,最终将这些事情连在了一起:十多年前,这些州郡之内便多处矿山被盗采,而且所有的地方都是同样的结果,追查不下去,没有一处案子可以破解的。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若这些事情没有共同点,那毕竟会有一些案件被官府调查,可是事情为何总是那么巧,这些官府之中的官员,没有一个将此事调查清楚,上报大理寺----”
“是啊,这确实是让人琢磨不透。”张震岳听后也是心中大奇。
“其实事情很简单:没有人敢上报!”范允承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知道今日自己不可能赶到同泰寺了。
“为何没人敢上报?”
“这又是一个重大的疑点:为何无人上报?”范允承微微一笑,“当时我也想到过这个问题,适想当时我在侨州担任剌史一职,为何我的辖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是在别的州郡发生的?我查阅了地记,得知侨州此地也有类似的矿石,可是那些盗采矿石之人,却避开了我的辖区,前往别处作案。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害怕我知道什么。”
“害怕您?大人,您也太高抬你自己了吧,看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想对付你,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张震岳颇有些瞧不起的神情望着范允承。
“他们最怕的是我这里。”范允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太了解我,知道我一旦得知此事后,必会追查到底,我这人与旁人不同,遇到解决不了的案子,我绝对不会放弃,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破解此案,这正是他们害怕我的地方。”
“大人,您这一解释,我倒是明白了很多事情,比方说您到了大理寺之后,那大理寺正卿朱目之大人,给你安排了一个守库房的闲差,是不是就害怕您那头撞南墙也不回的倔劲儿?”张震岳恍然大悟的说道。
范允承心中略微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头撞南墙也不回?我可是知道分寸的,这硬碰硬的事情,我还是能不做的便不做。”
“您做的可是太少了,每天都在做。”张震岳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范允承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我夸你厉害着呢----不过话说回来,就是知道这些矿石被盗采,我们这几日盯着那铁匠铺做什么?”张震岳急忙岔开了话题。
“铁匠铺内的事情,直到今日才算有了一些眉目,刚刚你也听到了,他们使用的原料,大多是已经加工好了的,有时自己也冶炼一些矿石,我现在想来这冶炼矿石,大概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定是要找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有就是这些矿石组合起来,正是冶炼兵器所用,适想何人会需要如此多的兵器?定然是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之人。”
“大人,那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查清楚那意图谋反之人,对吗?”张震岳突然感觉自己精神一振,他自来到范允承身边之后,这是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前进的目标。
“正是!”范允承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下官还是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张震岳性子直率,想到什么便自然的讲了出来。
范允承微笑了笑问他:“张大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到我身边来的吗?”
张震岳想不到他会有此一问,登时有些发愣,一时讲不出话来:“这个----”
范允承温言讲道:“自你来到我身边那日起,我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对我的安全特别关注,有时甚至比我那位义弟还要上心----若不是有人特意嘱咐过你,你断然不会如此认真,我猜测的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