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姐,小姐!&rdo;耳边厢是侍香、伴芳的呼唤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晕倒在窗前,两个丫环正拼命地摇晃自己。
&ldo;王爷安枕了&rdo;,倾城似被冷风酸雨冻僵了,气若游丝道。
&ldo;小姐,您说什么呢?那正房的灯,不还亮着吗?&rdo;侍香道。
倾城一听,仿佛于黑暗之中见到了一丝光明,忙扶着窗沿起身看去,果然,那宁禧堂中灯光依旧,不曾暗下半分,方知是自己急得眼前发黑,才错看了的。
伴芳道:&ldo;小姐,难道您不记得那句诗吗?&lso;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rso;,可见这洞房之夜的红烛是要彻夜长明的,所以,即便他们睡下了,也不会吹灭这喜烛啊。&rdo;
侍香横了她一眼,伴芳方知自己失言了,忙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倾城正垂思当中,忽然听见侍香一声低唤:&ldo;小姐,您看!&rdo;那声音含了一抹惊喜,又带着不想被远处的人听到的嘘哑。
倾城忙向正房看去,只见那里面走出几个人来,前面的人提着一对美而轻,飘而雅的花鸟纱灯引路,为首的正是沈侧妃,被贴身丫环银甲服侍着,到了被大婚之夜的灯光照得如白昼一般的院中,上了自己的步辇,往院门外走去。
一刹时,醋雨冷风都住了,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面钻出来,洒下金子般的光辉,烘在身上,暖暖的。倾城浸酸、冻僵了的身体复苏过来,似花株般沐浴在灿烂的阳光当中,醉心享受这暖香。
玉筝在步辇上凄凉回首,西边日出东边雨,吟道:
花枝出建章,凤管发昭阳。
借问承恩者,双蛾几许长?
这首《婕妤怨》,是写班婕妤的失宠,她才貌双全,哪里就比人差了呢?
可惜君恩偏偏不肯顾,如雨露般洒向旁处。
虽说玉筝平素为人不错,与倾城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过不睦,但于男女之情上,到底都是存着私心的。
玉筝用绢子擦着眼角离去,如一片被霜尽透了的枫叶,从树上飘落,又被秋风吹得没了踪迹。
倾城琼鼻一酸,也滴下泪来……
&ldo;小姐,这下您该放心了,早点安歇吧,否则,明日会没好气色的。&rdo;侍香道。
倾城是极爱惜容貌的,倘若夜里睡得少了,必是有损颜色的。听到此话,便只好安歇了。
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无论怎么强迫自己,都无法入眠,索性又回到霞影纱窗前,向正房那边望去。
忽见有人提着一盏金色云纹手提纱灯出来,鹅黄色的寝衣散发出月华般的光辉,皎皎如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