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溪没说话,径直跳下马车,又将挂在腰间的兰锋剑往温枸橼怀里一揣,道:“我知道你很稀罕这东西,我不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兰锋剑是我接近你的借口,于我并无价值。只有在你手里,我才能编造无法复命的理由。”“不,梁上仙,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毫无筹码,孤身上路。兰锋剑这等宝器,也许能在危难关头救你一命。”“孤身?”温枸橼丢下宝剑,跳出马车,“你不答应我?”龙卧溪笑着摇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从未打算杀你。就算你身不由己,我也不怪你。但对不起,温姑娘,失去的信任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走不了回头路了。就算你是一个出色的搭档又如何?我不拿自己开玩笑,更不可能拿这副老骨头去为一个叛徒卖命。更何况,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抱歉,我就是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自私鬼。”“你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吗?”温枸橼还在挽留。龙卧溪长叹一声,“剑归你,我就当没认识过温枸橼这个人、没干过这一桩买卖。今后大家各走各路,我祝你和家人早日团聚、共享天伦。”这绝对是温枸橼命中最落魄的夜晚。她茫然地望着龙卧溪远去的背影,胸口如被千斤重物所压,呼吸也变得困难,眼界开始模糊——她突然“哇”地一声,口吐鲜血,倒在车前。龙卧溪慌忙转身,将她扶起一看,“啧啧,不想我们缘分未尽,连天也不想我离开……”究竟温枸橼因何不省人事,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少年梦医者心(上)温嫏嬛无法止住自己跳动的眼睑。她不安地望着空荡荡的夜,心脏隐隐抽搐。正在这时,葶苈出现在了身边,“二姐,没事吧?”嫏嬛一把抓住弟弟,问:“你刚刚去哪里了?”“和小红一起。”葶苈思量要不要跟嫏嬛说自己差点就见到一姐的事,但眼见纪莫邀和陆子都仍在近处,而祝蕴红的请求还悬在心头。一番掂量之后,决定押后再讲。说来好笑,葶苈请求多留几日,一问理由,便胡说八道了一通,可都骗不了人——要不被纪莫邀打断,要不被嫏嬛追问,有的甚至连子都听了也忍不住偷笑。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道出实情,“就是,那个……小红想我陪她玩几天。”嫏嬛愣住了:不是惊讶于祝家大小姐会挽留葶苈,而是葶苈竟为了如此琐碎小事费心编造了这么多理由。“这才多大的事啊,葶苈?”嫏嬛笑道,“不是人之常情吗?”也许在嫏嬛心中,葶苈依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因此并未及时嗅出祝蕴红请求中并不单纯的意味。葶苈也曾好奇,假如没人提醒,嫏嬛到底会将自己当成几岁的小孩。既然得到了嫏嬛的同意,葶苈又转向纪莫邀,“大师兄,我、我保证不会留太久。”?s?“行了、行了,爱留就留,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干。”葶苈紧张到几乎被口水呛到。素装山上,高知命站在正月十六的暖阳下。冷劲晨风吹拂他的头发,他一动不动,如石像般沉静而从容。欧阳晟走近,问:“二师兄,你说小安现在去到哪里了呢?”高知命摇摇头,“谁知道呢?希望他能打探到师姐的消息,早日归来。”“小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人没头没脑地就出发了。”高知命笑笑,回头望着被多少人当作是绝世高手却又憨厚得要命的师弟。“毕竟是小安,他的心在师姐那里,就算我们强留他于此,也无济于事。心中若有思慕的人,就算不在人世也会时时追念,更何况她如今去向不明、生死未卜,小安一定牵肠挂肚,不能自已。”“他走后,该由谁打扫师姐的房间呢?”“你我二人轮流打扫吧。换成别人,师姐恐怕也不放心。”与此同时,涂州城外,葶苈与祝蕴红同骑一马出游。“怎么不叫你表哥一起出来呢?”葶苈支吾问道。祝蕴红皱皱眉,像被扫了兴一般,“他昨夜满城追贼,一无所获,只怕醒了还要继续搜捕,还是算了。”葶苈点点头——照理说,能与祝蕴红外游是件再快乐不过的事,可她紧紧绕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却让人如履薄冰。“往这里去就是微波湖,那里景致可好了。”一路上,祝蕴红不停地跟葶苈说话,可葶苈除了回答她的问题外,不曾多言。他并非无话可说,而是烧得灼热的脸颊令他唇干舌燥,难以开口。“葶苈啊,假如你永远都不走就好了。”祝蕴红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