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邀调侃道:“这就跟孔夫子给孔鲤起名一样随性。而且笔画这么多,多吃亏。”“此话怎讲?”“你想想,假如你和一个叫丁一的人斗快抄文章,大家写一样的字。等最后题名时,他三笔就写完,你才刚刚写好三点水——必败无疑啊。”嫏嬛哭笑不得,托着腮将身子往前一倾,问:“我可什么都跟你说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呢?”纪莫邀眯起眼,“为什么想知道?”“很少有父母会叫别人将自己的儿子拒于门外。”“这名字是我娘起的。”纪莫邀呷了一口茶,“也许她觉?s?得合适吧。”“你很少提起她……”嫏嬛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往下问,“你们……关系好吗?”“好。”纪莫邀不假思索地答道,“挺好的。”他回答之快,令嫏嬛无法不怀疑他是在撒谎。但纪莫邀答应过她,只要是她提的问题,自己都会如实回答。于是她不再多问。这时,陆子都跑了过来,“大师兄,阿晟捎信来了。”“师姐托我将信亲手交到温姑娘手上。”欧阳晟将信递给嫏嬛,随后又掏出一张折了两番的信纸,“纪师兄,这是二师兄给你的便条。”纪莫邀黑脸接过纸,“连封套都省了,他跟我还真是客气。”一打开,里面果然都是些插科打诨的闲话,无甚要闻。倒是嫏嬛,对着信中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尤为仔细。陆子都见欧阳晟汗流浃背,便问:“阿晟今日也是跑过来的么?”欧阳晟点头,“很久没有锻炼腿脚了。”嫏嬛笑道:“可别让葶苈听见。这么长的路途用来练脚力,真要把他吓死。”欧阳晟随后婉拒了用饭的邀请,稍作歇息便启程回山。陆子都望着他远去,感慨道:“我要是也像阿晟这样长年累月地锻炼,估计也能来去自如吧?”纪莫邀立在他肩后,冷冷道:“我有声杀天王替我送信,你操什么心?”“大师兄,如果我和阿晟打起来,你觉得我赢面大么?”纪莫邀笑道:“两个没脾气的人,怎么会打起来?”“如果只是切磋呢?”子都似乎一心要知道答案。纪莫邀想了一阵,答道:“阿晟身板比你健硕,单纯比拼力气可能胜你一筹。可你也有你的优点。如果打起来,我肯定赌你赢……否则我这个师兄也忒失败了。”子都如释重负地笑了,“谢谢大师兄。”嫏嬛也阅毕手中信件,兴致勃勃地说:“准备文房四宝,我要寄信!”“立刻就回信吗?”纪莫邀问,“早知道适才就不让阿晟走得这么急了。”嫏嬛连忙摇头,“不是寄给姑姑的,而是父亲的朋友们。”她将信递给纪莫邀看,“之前父亲不是说,名册的誊本在三位旧友的手中吗?如今姑姑已查明他们的住地,更是托人快马加鞭送信去询问名册事宜。我只是觉得,作为父亲的女儿,还是应该给每个人写一封亲笔信,以表诚意。”“这倒是不错……”纪莫邀顺道也把杜仙仪的来信看了一遍,“这几个名字都是与令尊同辈的文人墨客,我隐约都听说过。谷繁之应该算比较有名的,经常出没烟花之地,和望庭一样是软香居的熟客。封锦山隐居已久,一直听说他在什么地方种田。至于陈南笙则是个酒鬼,口味非常刁钻,我在坊间听过他不少轶闻。”嫏嬛见他说个不停,显得非常意外,“你怎么比我还了解父亲的朋友?这些名字我虽都认得,可样子一个都想不起来呢。”“你们姐弟避世多年,自然不知。”(本回待续)忆前情盼来朝(下)信件一出,不日便有回信送到杜仙仪手中。三人得知故交儿女健在,果然全都异口同声地答应见面,以便亲手交还名册。“请他们来惊雀山如何?还是去素装山好一些?”嫏嬛将笔悬在半空,不知给杜仙仪的回信该如何开头,“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葶苈提议道:“毕竟是客人,还是对我们有恩的长辈,不如先在镇里找个体面的客店招待,再去迎接他们上山?上哪座山也可以让他们自己决定,反正两头都有人打点。”嫏嬛连连点头,“说得没错,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宁愿自己跑远点,也不想他们太操劳。”葶苈见她絮絮叨叨没个消停,不禁笑道:“二姐你不要紧张。”“我哪里紧张了?”这话说得气虚,嫏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葶苈,你也应记得我们刚和一姐重遇时的心情。虽然很想见面,但是真见到时,心里一下子还是承受不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