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毫不留情骂我:“又是幻听又是幻觉,你跟我讲你恢复得不错。”
他嗓门奇大,我耳朵要聋了。
“我没病。”逆反心上来了,我义正言辞反驳他,顾寒声再次陷入沉默,我感觉他在无语。
“行行行,早日康复。”胡扯几句后,他把电话挂断。
窗外开始打雷,我蹲着腿麻,索性直接坐地上,看落地窗外的雷鸣阴雨天。
雨天麻烦,但是不讨厌。我其实很喜欢在下雨天的时候出门。
狂风暴雨之际有种大厦倾颓的灭世之感,仿佛所有的拘束一并被解开,天地倾倒,万物在一瞬间毁灭重生。
我抖抖衣摆,评估了一下精神状态,还是把司机叫来了。
我要出门一趟。
70
司机将车停在一中门口,打开车门,自己撑开伞下车。
整座校园雾蒙蒙,被雨水尽数包裹。
我站在校门口,只能听见来往的车辆声。
“校友能入内吗?”我收拢伞,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
保安指指一旁的二维码:“扫码登记校友信息进入。”
还挺便利,直接做了校友平台,方便校友回母校参观。
保安打量着我,和我套近乎:“你是哪一届的学生?”
我反问他:“你猜我像哪一届?”
保安仔细端详了我一阵:“你今年大学刚毕业吧?”
我身上是没有社畜浸淫工作多年的劳累气息,但上班带来的阳痿感还是满充裕的,我不知道我身上哪点让他产生我是个刚毕业大学生的错觉。
“我都毕业十来年了。”我对他说。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将登记校友来访后跳出来的来访码扫了下闸机的扫描口,朝他摆摆手,撑开伞进入学校。
离开一中十年,一中变化还挺大。
有些东西早就不在了,我甚至没法触景生情找回记忆。
我以前也是像裴问青说的那样想的,不重要的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忘掉,所以二十一岁以前的记忆都算不上重要的东西,我能全部丢开。
但裴问青的态度让我重新升起找回记忆的热情,这段缺失的记忆忽然变得重要了起来。
我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头到脚一身黑,头发还和鸡窝一样,打眼望去就像个怪人,还像恐怖片里的npc。
有些下课途经我身边的年轻学生都用新奇的眼神看着我。
眼神清澈干净,面容稚嫩青涩,我回望他们,僵硬地笑了笑。
“下节谁的课?老陈的吗?”
“我靠快点,老陈的课迟了得挨骂,我不想给他念叨!”
一旁有两个年轻的男生勾肩搭背,顶着一条校服外套,冒雨冲向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