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见——下次见。”
笑呵呵地道别后,警察先生拎着一袋面包,喝着咸奶茶,走出了甜品店。坎沙则走向座位,打算再休息休息——若非他不信圣堂,他简直要学着母亲的样,念两句“感恩帝皇,赞美帝皇”了。
“你?”
店门口的呼声,停住他的步伐,引他转身回看,见到拿托警官呆立在门口、呆立在枪口前…
呆立在被他抓过的孩子前。
脏兮兮的男孩,双手握着手枪,对准拿托的胸口,扣动扳机。
一声,两声,三声…短短两秒钟,便清空了弹匣,让面包袋和咸奶茶摔落在店门口,让扎泽·拿托在混杂饮料的血泊里抽搐。
男孩伸出腿,对着躺倒在地的警察猛踹,朝那张难以置信的脸上吐口水、吐浓痰,然后捧腹大笑,笑得涕泗横流。接着,他看到店里的坎沙,立马掏向裤兜,摸出新的弹匣,笨拙地换弹,在顾客的躲避和行人的尖叫中,再度举枪瞄准。
闪躲,冲刺,避开瞄准线。坎沙的灵能爆发到顶点,动作迅猛如雷挺。在第二个弹匣被清空前,他抓起餐盘丢出,砸落了危险的手枪。跟着,他飞跃而去,一脚跺烂了那只想捡枪的手,顺势将男孩摔在地上、摔在拿托的旁边。
“为…为…”
他听到,血泊里的拿托在说些什么。他先看向拿托,又看向男孩,却被一口唾沫吐糊了眼睛。于是,他捻走恶臭的口水,掐着男孩的脖子,帮拿托问:“为什么?”
男孩的回答是一口新的唾沫。他不避不躲,任之喷上脸庞,两眼毫无眨动,死死地盯着男孩。从男孩的脸上,他看到一种喜悦、一种傲慢——一种大仇得报的喜悦,一种自以为大仇得报的傲慢。
他盯着男孩,视线逐渐冰冷,神情逐渐扭曲——笑啊,他开始笑了。闻着血腥味,闻着奶茶的香,他真的不想笑、不愿笑、没有心情笑,可他还是笑了。
笑啊,笑啊。他发现,无声的笑容才持续了几秒,男孩的喜悦和傲慢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惊惶与恐惧,是挣扎与嘶喊的声音。
他收紧十指,掐得男孩脸色紫红,自顾自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男孩在咳嗽,在辱骂,在叫嚷,在求救…最后,开始哭泣。他懂了,他明白了。他松开手,让男孩重新喘息。他看着想爬走的男孩,又看着停止痉挛的拿托,合上那空洞无光的眼,站起身,走向还在努力爬行的男孩,说: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所以你放心地来伤害他,对吗?”
男孩翻过身,被他的笑容吓到发抖,裤裆一热,流出一股尿骚气。他则是踩着那滩尿,单膝跪在男孩身旁,摸着男孩的脸,大笑了三两声,笑出了绝望的泪花,笑红了无望的双眼,说:“是的,是的,没错…违法乱纪的孩子最该死…最该死…拿托先生,你看到了吗?最该死啊…”
他用手掌压着那张求饶的嘴,用五指盖着肮脏的脑壳,将那该死的头颅按向水泥地面,不断地增大灵能,不断地加强力气。
在如玻璃破碎的美妙音节中,他压烂了那颗愚蠢、得意又傲慢胆怯的头颅…
就像砸开一颗瓜,轻松又写意。
两轮枪击,惊走了过往的行人。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奔跑、在悲鸣。他冲进一间公厕,洗净沾染的血液和脑浆,滑坐在洗手台下,抱头痛哭,哭得像一个画家失去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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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色彩与光明。
不多时,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在陌生的号码中,听到熟悉的声音——
卡麦尔·达西欧的嗓音,难掩挖苦与舒适之意:“坎沙·杜拉欣,我的提醒,你收到了吗?”
提醒,提醒…他笑了,他知道了,拿托警官的死,只是一个提醒。
“你个王八蛋…”
“怎么骂,随便你啦,塔都斯的好朋友。我只是想警告你,赌约是神圣的,最好不要耍弄你的小聪明。做人,最难的就是诚实守信,别让我失望啊,坎沙·杜拉欣。”
“我不会放过你…”
“很遗憾,坎沙,你错过仅存的机会了——如果想要挟我,想杀了我,昨天,你就该动手。即日起,我相父亲学习,用圣岩的奇迹来保障安全。至于你的威胁?醒醒吧,你还不明白吗?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你的手机,你家里的座机,公厕外的监控摄像,会记录你的位置,会把你的行踪实时报备,会让你无所遁形。”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你忘了那位好警察的忠告了?在北共治区,在麦格达,网络与通讯,本来就是我们的玩具。坎沙,老实回家吧,找你的好妈妈,聊聊钱的问题…”
“混账…混账…你这个混账,你早就知道那是行不通的,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