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有说过吗?何况,即使我知道,那也是我的本事,是我聪明,是我先你一步,把你当猴子戏耍啊,坎沙·杜拉欣?如果你放弃,愿赌服输,就回到酒店来,劝劝你的好小妹,我们的客人,急需侍奉啊?我可拖延不了太久,这周内,给我答复吧?塔都斯的好朋友?再见啦,愿帝皇赐你幸运啊?午安。”
电话尚未挂断,他便高举手机,似是要将这讨厌的电子产品摔成零件。
可他终究摔不下去。
他看着亮晶晶的电子屏,打开通讯录,找到塔都斯的号码,手指悬在拨通键上,迟迟不肯按落。
他又笑了。这次,是有气无力的嘲笑——
“你的电话也会被监听啊,兄弟。”
达西欧家的酒店内,上校吸吮着美味的炸羊脂,向刚结束通话的卡麦尔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年轻人,我收回先前的话——对你的的成见影响了我的判断力,你是位相当出色的导演,给我这个寂寞的客人上演了如此精彩的戏剧。”
卡麦尔轻拍手,唤侍者来替客人斟酌美酒:“戏剧?是喜剧还是悲剧?”
“有区别吗?他人的悲剧,不就是我们的喜剧?我得说,这两天的节目,比我在珀伽的见闻更精彩。”
“愿闻其详。”
“嗯,就餐不便发言,怀特先生?可代为陈述吗?”
巴尔托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将圣堂的龌龊事又讲了一回。
卡麦尔是连连鼓掌,感叹圣职者颇有创新之能,且提出新的建议:“尊敬的上校,你看,这样如何?等我们的勇士回来,劝他的公主陪恶龙欢度春宵,我们可以绑着他,让他欣赏公主梨花带雨的丑态。我想,这样的话,恶龙的愉悦会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吧?”
“年轻人,你的建议,我可以理解为一种讥讽吗?”
“不敢,不敢。”
“哪有不敢?你的胆量,可真叫人钦佩。出于尊敬与好奇,我接纳你的建议——怀特先生,你说呢?”
巴尔托喝了口红酒,始终保持微笑:“两位自有巧思,请饶恕我吧——我这种门外汉,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我们的怀特先生,是个洁身自好的滑头鬼啊,”上校举杯相邀,请在座的所有人起立,“市长阁下,怀特先生,我们的东道主、年轻而富有创意的卡麦尔·达西欧,请饮这杯美酒,交融我们的心境吧。”
干杯后,大腹便便的市长率先抢问,笑得谄媚至极:“尊敬的上校,关于安保…”
“不必这么客气,市长阁下,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吗?如此客套,未免显得生分,不合时宜,不合时宜啊。”
“是是是,您说的是…”
“安保方面,我自然不会拖延。放心吧,圣恩者有他们的极限,他们并非无所不能的神,依旧是血肉之躯,会痛、会怕、会死,也会权衡利弊。”
巴尔托眉头一皱,手里的高脚杯险些摔落在桌:“圣恩者?”
“是啊,圣恩者。怀特先生,别紧张,不过是前行之地的圣恩者,来翻达西欧先生的旧账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哦,是我多虑了…”巴尔托歉然一笑,与上校隔空碰杯,“圣恩者而已,算不得问题。”
酒过三巡,巴尔托借方便之机,在厕所的隔间掏出专用的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将事情的进展如实报告。
他的报告,让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满意:“不错,怀特先生。是时候脱身了,回珀伽来,暂且休息——别慌张,新的任务在等着你。没必要和他们纠缠了,目前的态势,已臻完美,不需要我们再添柴加薪,他们也会在狂妄中引火自焚。”
“你们早就料到有圣恩者要来?”
“料到?必然的意外,哪用得着预料呢?何况,有没有前行之地、有没有圣恩者都不要紧,他们对自家的狗动手不成、反被胁迫,才是最关键的转折点啊。不过,怀特先生,连我都开始好奇,假如前行之地的圣恩者探明他们的交易,会不会成为催化剂,加速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唔,就像酸与碱中和,两者同归于尽的反应——怀特先生,你的猜想如何?”
“我没有猜想,”穿好裤子后,巴尔托不屑地扶了把头发,思量起脱身的借口,“硬要我说一句?那我得说,他们是彻底疯了。”
“是的,疯了,疯了啊…就让你的同胞在灭亡的绝境前,享受疯狂的余韵吧,怀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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