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那你是不是也是生气了,我们那最后一次见面,竟然都还在吵架,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亲自给你收拾东西,将你送出去,你若给我这个结局,让我余生怎么承受?
你一定会回来。
我只当,那次是我们的吵架,等你不生气了,就回来了。
以前,我们也这样吵过,闹过,后来你不都回来了吗?
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什么叫肝肠寸断,我领会了,我的心不是缺了一角,而是彻底被摘走了,被硬生生给摘掉,只剩下鲜血淋淋的我。
脚下一崴,终是没撑住,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身子在翻转的时候,那一刻我在想,要是这样死掉就好了。
车成俊惊声急喊:“傅太太……”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医院了,傅容庭曾说,他很讨厌医院,我也很讨厌,这该死的医院,让人尝了多少生离死别。
这一次住院,心里极其不愿醒来,孩子没了,傅容庭没了,我还醒来干什么呢?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又或者说,我是在自我放弃,同时也放弃了我的孩子,我的亲人,跟爱我的人。
我沉睡了七天,醒来时,房间里跳跃着阳光,那是从窗户透进来的,睁开眼睛那一瞬,我真有一种沉睡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死了,或者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傅容庭出事了,现在梦醒了,噩梦也该结束了。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很快,从病房外传来孩子的哭声,将我彻底拉回了现实,动了动干涸的唇瓣:“原来,自己还活着。”
沈晨北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臻,一边哄着一边进入房间,见我醒了,沧桑了不少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将小臻放在地上,激动道:“楼笙,你可算是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渴不渴?”
沈晨北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下巴的胡渣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三十多岁帅气多金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个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
全身软绵无力,我眨了眨眼睛,看着红了眼眶的沈晨北,哭的伤心的小臻,小臻比当年我见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三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我的儿子,傅容庭用命换回来的儿子。
我动了动手,想要摸摸小臻这张跟傅容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要是傅容庭还在,看到儿子这么像他,一定要跟我嘚瑟了,我仿佛都能想象他那张傲娇又充满自豪的神情,微挑的眉梢,眼底带笑。
“儿子……”一张口,声音已经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枕头,被吸收,很快消失不见。
沈晨北立即安慰:“楼笙,医生说你流不得泪,这刚没……”他顿了顿,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改为:“我去叫医生。”
他不说,我也知道,刚没了孩子,哪里适合哭,可这泪腺也不听我的话啊。
沈晨北出去叫医生,我躺在床上,摸着小臻的脸蛋,小臻一直不停的哭,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妈妈,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他嘴里的妈妈,又是否在喊我,只知他哭,我也跟着流泪。
沈晨北找来医生,给我检查了一番,尔后跟沈晨北在门口聊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我的身体太虚,情绪波动过大,悲伤过度什么的,不利于养病,让沈晨北好好开导我,身体上的病医生能治,这心病医生是开不了药的。
沈晨北进来后,问我喝不喝水,饿不饿,眼神不敢直视我,他是怕我问关于那晚的事,也怕我责难他将我打晕的事。
其实他怕我问,我也怕问,我没有勇气去直视那样的真相,半天,我也就问了他一句:“人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