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有参与,又如何得知其中内情?”云南站在慧娘面前,身形笔挺,傲人而立,目光越发犀利。李慧娘越发的激动,“是李元先对我说,找到了办法可以先将我带走,随后就派人接走我的娘亲,并给我定了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在牛车上,他却对我说出了真相,只是说这种才是最好的办法,让我安心跟他走!”“可是,你回了娘家,也没忘记给吕德才预留的晚食中继续下迷药。”云南冷冷笑了一声,冷得他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瞬间冰冻起来。李慧娘挣扎着身子似乎要站起来,无奈身上被绑得结结实实,她满脸通红的大声道:“那是李元交代的,在给吕德才留下的晚食上还是要下迷药,不然习惯一变,万一他起了疑心,很可能就追上来!”云西已经听得失去了食欲。果然,在即将来临的死刑面前,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淡定从容。“那山贼的木牌,是你交给贾四的?”云南继续追问。云西看着云南的侧脸,不动声色的拿起水囊。这个问题很有玄机,山贼的木牌是贾四假说山贼偷袭的道具,如果李慧娘真的不知情,即便李元事后会跟她坦白真相,也不大可能讲到这么细的细节。难道云南已经不再相信慧娘,故意试探?“木牌?”慧娘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咬了咬唇,顿了三秒才道:“是那块山贼的木牌么?”云西正在仰头喝水,听到这里顿时微微呛了一下。如果李慧娘说没有参与杀人计划,那她自然不应该知道。如果说她参与了,以方才逻辑严密,反应迅速几乎滴水不漏的作伪水平,根本不应该犯承认木牌这个错误!难道其中另有内情?却听李慧娘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那木牌的确是山贼的,是吕德才一次打猎,遇到了被官兵追捕的山贼,捡来的。”“捡来的?”云南语带质疑。但是云西听出了,他也注意到了此处的异常。慧娘重重的点了点头,“据说那帮山贼截了官银,被官兵追拿,打斗中跑出一个受伤的山贼,身上还带这一个重包袱,那是一笔横财,吕德才顺手杀了那个山贼,带回了包裹,里面就有这个木牌。”云西猛地抬起头,身子一挺,堪堪掉下床!她心中不由得狂喜!对上了!这就全都对上了!案情的关键,就在着笔数额巨大的横财身上!------题外话------我是小注脚哈哈o(n_n)o哈哈~吕德才一案,九尾采用的基本是传统的本格推理手法。本格推理就是把所有线索公平的全部放到表面,作者和亲亲读者们一起推理。写到结局时,所有线索就全部出现,有真有假,有实有虚。但仔细辨认会发现真相就在其中。而不是作者可以随意引导案情,随意抛出点新线索就任意反转案情,引出新犯罪嫌疑人。虽是悬爱,但九尾期待能和亲亲们一起享受推理的乐趣哈!到这里,吕德才一案的所有线索基本全部托出,案子的真相就在其中,亲亲不妨尝试一起破案!嘿嘿,精彩答案有大额奖励哦!下一个福尔摩斯大侦探,没准就是你!(。)谁熬过谁?好在云西扶得稳,才没跌下床去,心中的狂喜也没泄露多少。接下来,还需要去证实她心中的猜想,只是不知云南的问题会不会与她的锲合。却见云南突然俯下身子,冰冷俊美的脸瞬间袭到慧娘眼前,凤眸中射出逼人的寒光!语气冷峻,咄咄问道:“那笔银子数目是多少,中途可有挥霍?又剩下多少?现今被你藏于何地?说!”四五个问题,他几乎一口气快速说完,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我···”慧娘不防他的气势变得如此凌厉,一时间分寸大乱。她额上瞬间落下汗来,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没见过那个包袱,不···不知道有多少钱。”“如果没有见过,你怎么说带回了包裹,还说包袱里有木牌?!这种悬乎的事情,没有见过,你会这么容易相信?”云南声色俱厉,气势更加迫人!“不是的!”慧娘越发着急,“是有一天,吕德才拿着一根金钗回来,说他这次发了大财了,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他平日最是吝啬,如此反常,我就问了他,他才讲了事情经过,但是他说,其他的钱他藏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不是那根金钗,我也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云南眯细了眼睛,冷冷笑道:“他不是对你很差吗?怎么会给你买金钗?”“因为···”慧娘已经带出了哭腔,“因为我又有了身孕···”云西眉头一皱。有身孕?可是看她这小体格,根本不像啊。云南身子微撤,语气微缓:“是谁的孩子?”“谁的也不是,”慧娘痛苦的低下头,“我以为又怀了,那个——”说着,她不好意思的瞥云南一眼,脸颊羞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身上那个···快两个月没来···还总是干呕,恶心,我以为又怀了,但是李元偷偷帮我诊了脉,并不是。”云西觉得,至少这一段,李慧娘是没有撒谎的。这些纷繁的问题,云南都是几乎一口气说完。他自信得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如果真知情,基本都会吓得如实交代。能扛过这种疾风骤雨式、步步是坑的询问,恐怕也只有后世的特工间谍能够做到。这个慧娘再怎么心机深沉,毕竟身在古代,更是一介女流,比之后世经过各种尖端技巧训练的特工们不知要差出多少。“有贾四拦着,你们又如何联系?”“被贾四钳制都是在前半夜,有一回,李元特意挨到后半夜,又偷偷递了一张纸条,重新约定了时间地点。”“横财其余部分,大体会在什么地方?”“吕德才只说他得到一大笔钱已经好好藏了起来,就等孩子安稳降世,我身子稳定些了,就带我去城里住。真正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李慧娘凄婉说道。“最后拿到那块木牌是贾四,是你交给他的?”“不!不是的,山贼和横财的事我和李元讲过。后来他便要走了那块木牌,但是做什么用,我根本就不知道!”“横财的事情也是你告诉贾四的?”“我没说过!”李慧娘猛地抬起头,急急辨说道:“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轻易和外人说。”“那吕德才会对别人说起吗?”李慧娘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吕德才应该也不会,但他好喝酒,酒后经常胡吹,就说不准了。”“他常喝酒?”“他打猎回来,都会喝些酒,只是他和村里人都不和,也就一个曹老八经常来往。”“吕德才会告诉贾四吗?”李慧娘又低下了头,“不会,自从那事出了,贾四连吕德才的面都不敢见,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喝酒,再说吕德才恨他恨得紧,对谁说,也不会对他说。”悄然间,云西已经走到了碳炉前。云南微有所感,回头与她对视一眼,两人一起陷入一片凝重的沉默之中。随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再无有价值的回答,便抬步走到车外,叫停了马车夫。透过掀起的门帘,云西看到前面白茫茫的旷野上,一条小路蜿蜒伸展,却见不到一辆马车。驻足细听,后面倒是不时有车轮的响动传来。想来殷三雨、李元的车就在后面。云南与车夫交代了,先用点午食,便一个跃步跳下了车。云西紧随其后,也动作利落的跳下了车。“她的证词可信么?”她追上前,低声的问着。云南又走了几步,待到离马车远些了,才伸手帮云西拢了拢已被鲜血染脏的新官服领子,轻笑着说道:“破案有人证物证,而人证的供词中,会因立场、角度、水平等等因素的不同,而在不同程度上扭曲真相。但,即使是谎言,也会隐藏着真相,而真相中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