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不为所动:“你怕是对默默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告诉你,你非常打扰我的生活。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没用。我有喜欢的女孩子,我爱她胜过世上的一切,为了她我连命都能不要,更别说区区前程。”
女生踉跄着后退几步,“你骗我……”
“顺便说一句,你如果不仗着别人而是靠你自己弄死我,我会敬重你是个人物。”
女生近乎魔怔地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她一路追随傅海的脚步,从十三岁青涩懵懂的心跳开始,她一直看着她,用尽各种理由接近他。唯一一次鼓足勇气向他婉转说出心意,却被学校的老师抓了个正着。她永远忘不了傅海把自己拦在身后,即便他甚至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仍用顽劣不可救药的语气对暴怒的老师说:“我耍她玩儿呢,有事冲我来。”
她怎么能不爱这样的人。无论傅海怎么无视她、拒绝她、嘲讽她,她甚至已经对他的爱情绝望了,还是不肯放弃,哪怕用名用利,她也想争取这一个机会。
一辆路虎开了过来,她气虎虎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撒气:“哥,你这车太难看了,换个颜色,不然以后别来接我。”
男人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疼爱地说:“他还年轻,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知道光靠着才华和傲气在这个社会根本走不通。你放心,最多半年,哥一定让他乖乖陪在你身边。”
饱经沧桑的男人暗暗嘲讽,一无所有时的坚持算什么?当你拥有了梦寐一切的一切,有谁还能为了所谓的原则凭空丢弃?
女生气呼呼地咬牙:“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个贱人!他早晚会知道的,全天下只有我最爱他,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他。我不会放弃。”她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突然想起曾葭,心里火气更大,就是她把傅海教成这个样子,害自己得不到他。“我讨厌他那个姐姐,我送了他Michael的纪念册,他不要,没几天她姐姐就从给他寄来了一模一样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我的克星?”
男人有些不同的意见想表达,但他不能表达,许多年前他回绝了妹妹的某个请求,导致她本就衰弱的神经雪上加霜,险些进了精神病院。
“讨厌她就别管她。”
女生泄气:“只有打着这个借口,傅海才愿意和人家说几句话。我有时候觉得,他姐让他跳井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真的假的?”男人开玩笑说,“这小子不会有恋姐情结吧?”
女孩明亮的眼神突然呆滞。
她找机会继续跟踪傅海,他正在打越洋电话。
“我的确说的过分了,但不这么说她就是不死心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才不谈恋爱呢,你着什么急啊……哎呀,你别操这份心了。你能给我介绍一个比你更好的吗?有的话我立刻娶她进门……什么叫我注定打光棍,你真自恋……”
第二天,女孩从傅海必经之路的楼顶一跃而下。
她睁大眼睛,白色的裙子被染成了嫁衣色,光洁白皙的手臂蹭着她的裤脚,血水在他的鞋底缓缓流淌。
傅海浑身冰凉,目眦欲裂。
午夜时分,他的耳畔回荡着小鬼痛苦的嘶吼、人群发疯的尖叫、青春靓丽的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傅海,她是被你逼死的!”
不知道第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傅海已经不能参与正常的学习了,老师给了他一个月的假,让他自己调整调整。他行走在广南的柏油大道上,头顶眩晕的日光,昏昏沉沉地穿梭在城市的角落,昏昏沉沉地倒在酒吧门口,被路过的人救了回来。
这天傍晚,傅海清醒在一间雅致的阁楼里,他坐起来,冰凉的毛巾从额头上滑落。傅海垂下眼睑,被单上倒影出他长长的两片睫毛。
靠窗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们一句话没有说,只一个寥寥的背影,就让傅海感受到深深的孤独和辛酸。他挣扎着想起来,但烧的浑身没力气,手脚发酸,摔下了床。在窗边打盹的男人被他唤醒,揉了揉太阳穴,从窗户边转过身。
落日余晖下傅海一时看不清他的脸,第一感受是两道炯炯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
傅海向他伸出手:“我叫傅海,谢谢你。”他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对面的男人回想起广南的传闻——有一群女生联名在广播站为校草点了李宗盛的《鬼迷心窍》,循环播放了一礼拜。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原来这首歌不是胡乱唱的。
他一样笑着说:“我叫岑潇。”
傅海原本准备飞往布里斯托,但他和这位新认识的朋友格外投缘。岑潇比他年长几岁,对人生很有见地,三言两语就排解了他的烦恼,他突然想不麻烦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