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怎么可能!
☆、勿相易
冷疏源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很冷。身体仿佛陷在粘腻冰冷的水中,她有心挣扎却半分都动不了,深重的疲惫渐渐从意识最深处浮出来,纠缠着将她拖入混沌一片的黑暗里。恍惚之中,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额头,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在那样微弱却真切的温暖中,冷疏源的意识渐渐涣散,脑海中分明的画面开始模糊,像退去的潮水在沙滩上留下的残迹。
她这是……怎么了?
&ldo;你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一直都是一个叫重寒的人陪着你的。你身体不好,最近修炼出了岔子,牵连了旧疾,要好好休息。&rdo;有声音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那么轻,像微微的风影。
是……谁?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抹过记忆虚无的轨迹,曾经深刻的痕迹在掌中变得模糊,渐渐扭曲成一片斑驳的墨色。
说话的人是谁?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ldo;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rdo;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更低,更远,也更熟悉。冷疏源忽然想起了什么,涣散的意识倏地凝聚起来。
你怎么可以……
仿佛置身于一池无底的深水中,冷疏源感觉到自己正向水底沉去,那么明晰的孤独和疲惫侵袭着她,让她想要丢下一切,不管不顾地睡下去。记忆如潮水般褪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拼命地一遍遍回想那些已经开始模糊的痕迹。
不要……不要忘记。
神志越来越模糊,冷疏源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她茫然地向虚空中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她不想忘掉过往,过往种种虽然痛苦,可却也是她所能抓住的、仅剩的温暖了。
烬月楼中,冷疏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皮似有千钧重,沉得几乎抬不起来。君墨坐在床边,她看到冷疏源失神地望着床帐顶端,眼神脆弱得近乎于苍凉。
&ldo;这次又没死成,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吗?&rdo;原本冲口而出的嘲讽被君墨压回了喉中,她端详着冷疏源的神情,许久之后才放轻了声音问。
&ldo;啊?&rdo;冷疏源如梦初醒,她垂下目光,半晌后低声说,&ldo;没什么。&rdo;
&ldo;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rdo;君墨瞪了她一眼,&ldo;是不是冷弦凝做了什么?&rdo;
这句话让冷疏源沉默了下去,她慢慢支起身体,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ldo;她做了什么?&rdo;见她这副神情君墨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她在冷疏源对面半蹲下去,就着这个角度直视她的眼睛。
&ldo;阿姐……想要抹去我的记忆。&rdo;长久的沉默后,冷疏源低低地说。
&ldo;就像你当初改了重寒的记忆那样……&rdo;君墨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冷疏源的突兀地抖了一下,她捧住自己的头,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指尖泛青,几乎像是要掐进自己的血肉里。
&ldo;别说了,你别说了。&rdo;她喃喃。
&ldo;好、好。我不说了。&rdo;除了昏迷中神智不清的时候,君墨从来没见过冷疏源如此失态的样子,她忙住了口,却还是忍不住喟叹了一声,&ldo;你们姐妹两个,倒是像得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