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阙,孟阙。。。”南袖把濒临崩溃的青龙紧紧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孟阙乖,别哭,这些都过去了,你还有我,还有宝宝,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呵,呵呵,”他无端地低声哼笑,颓唐道,“玄天青龙是杀不死的,除非自杀。他穿越风雨,去往我娘消逝的海域,最终在那里,自行兵解。传闻成千上万的鳞甲化尽,成为漫天荧光,连绵数千里,三天三夜,方才散尽。。。就算在生命的尽头,他也要品尝我娘,生前所遭受过的痛苦,他终于心满意足的,毫无留恋的。。。走了。”
故事结束了,孟阙的情绪渐渐得到平复,终于冷静了下来,却招惹了一旁的南袖,她为孟阙父母的故事深深动容,哭的不能自已。
这下轮到他来安慰她了。
“袖儿别哭了,要被你爹娘瞧见,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幻出一方丝帕,仔细为她擦泪。
“真的太凄美了,这才是生死相随至死不渝的爱情。。。”南袖一边感慨一边抹眼泪。
“可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爱情,”他将朱雀揽入怀中,贪婪的呼吸着她的发香,“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你说了,除非自杀,玄天青龙是不会死的,你要是敢自杀,我就去喝忘川水,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仙子瞪着哭红的眼,自以为恶狠狠的威胁,在孟阙眼中却是委屈的嗔怪,招人怜惜。他不禁深深感叹,他是何其有幸,能得她的垂青。。
唯有一吻,回报之。
月光下,瓦梁上,深深拥吻的两人,分毫不知正有人惊恐地注视着他们。
“喂,你到底跟小孟说了些什么呀?”南昭压着嗓子,低声道,“怎么好端端一个人,突然这般孟浪了,那可是房顶耶,别把房子压垮了。。。”
房顶上也能。。。南昭真是佩服孟阙的想象力,下次,他要和他的墨儿也试一试~
嘿嘿,想想就激动~
“瞎说些什么呢?”钟离墨白他一眼,继而忧心忡忡,“我的确是说,他们可以在一个屋里睡,但没让他们在房顶上睡呀。。。”眼见这俩人一时半会儿也吻不完,她连忙把八卦的南昭拽走,“你个为老不尊的,偷窥起自家女儿女婿的隐私来,还不快走!”
“什么啊,我是怕他们伤着我的孙儿。。。”
“你孙儿还要等三百年呢,他现在就是一口气,伤什么伤,快走!”
“好好好,走走走,你别揪我耳朵呀,疼疼疼。。。”
月光灼灼,竟是不解人意的自顾自的倾泻寰宇,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婉露在云间漫无目的的穿梭。
她深刻的意识到,天地浩大,她却无处可去。
她的理念同天帝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天宫或者朝露殿,她都回不去了。可人间,事事处处都有白钰的影子,就像挣脱不了的梦魇。。。
白钰。。。
终是,又念起这个名字。
她有些累了,忽见身下有一条大河,盛满了月光,犹如一条白玉丝绦,蜿蜒天地间。她停落河面上,幻出一叶扁舟,静静躺在船里,卧看星月流云。
千思万绪,翻涌不歇,穿来行去,皆归于一句话:好,我答应你,我会与小雅圆房,留下白家血脉。
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终是做出了选择,将她无情的抛弃。
眼泪再一次的,无声无息地滑落。
呵,天可崩,地可裂,不敢与君绝。。。说的多好听呀,我真傻,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去。是啊,天帝那般深情,南烟出嫁也没多久,天宫就有喜事了。
可笑这世上,谁又离不开谁呢?
灵蝶纷飞,想是那人来寻,她不堪其扰,捏了个结界,自我隔绝。
侧身蜷在扁舟里,抹去泪水,轻轻阖上双眼。就随他去吧,做一朵无根的浮萍,做一片漂泊的落叶,随波逐流,任这江河日月将我温柔的放逐。。。
扁舟顺流而下,被一宽厚的结界所阻拦,慢慢荡去了河边,不料结界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木舟悠悠打了个旋儿,便顺水被纳入了结界内。
浅憩的婉露被这晃动惊醒,她坐起身来,皓月当空,可叹今夜是如斯漫长。周围景致十分的眼熟,倒像是青丘境内,她嗤笑一声,以为已去往了天涯海角,没想,竟是兜兜转转,始终画着同心圆。
远远瞧见了狐王宫,她寻思着,既然白钰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好聚好散善始善终,总还是得有个说法。思及此,便一个飞身落在了青草如茵的岸边,目光却追寻着那愈渐飘远的小舟,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她想起了,她放走的那只花灯。
当初没有许下愿望,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