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千骑兵黑压压地自远处赶来,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晃动,为首都尉风尘仆仆,手持令牌高声喊道:
“开城门——”
“速开城门——”
城楼上,轮班将领皱起眉头,扬声喊说:“今日城门已经关闭,不知城下是何人!”
“本官乃是梁郡都尉,听闻此处有阉党假借东宫之名,大肆捕杀百姓,请速开城门放我等入城查验——”胯。下马儿打着响鼻,都尉神情凛然地望向高楼处,“请速开城门!放我等入城查验!”
“快,速去禀报厂公。”
传信兵打马从街上奔腾而过,马蹄声嘚嘚。城门旁的街坊处,百姓皆都打开门窗去瞧那声响阵势,久已躲藏的游侠们也从地窖草堆破落房子里探出身来,低声议论。
而解无生端坐在客栈大堂上,缓缓睁开了眼。
訇然,景宽负手站起身来,桌案上的果盆被掀翻在地,他大步走去踢向传信兵,“本座一早关了城门,梁郡都尉怎会来此!”
“恐怕有人早就送信出城,难怪这几日风平浪静。”
十五站在他身后,“厂公,我命人去寻出城之法,护送你离开。”
“嵇宜安呢,把他给本座寻来。”
景宽细眉微斜,腾起怒火,这件事要是和那对师徒有关系,他定要这嵇宜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正大步往外走去,院门外急急跑进来人。
“厂公,地牢处发现狱卒尸体,后门口也有死伤,地牢里那群人冲出去了。”
景宽扬起眉头。“什么?”
“报——有个老头带着一群草莽游侠开了城门!”
“报厂公,都尉带兵来了!”
“厂公,我等护送您速速离去吧!您私来华亭若是被朝廷发现,恐怕左相也保不住啊。”
“好……好一个解无生。”
景宽冷下脸来,“本座只当匹夫草莽有勇无谋,当真是小看了。”
城门处,解无生负手静静站着,一众游侠推开城门,迎黑甲军入城中。他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江湖令,遥遥看向县衙方向。
解无生最终和叶归德对视一眼,握紧剑鞘间,飞身直向两处城门而去。
寂寥街道上,景宽身着斗篷,骑快马直出县衙,冲向西城门,与此同时三个同是身穿斗篷的暗卫,骑马冲向其余几处街道,分散注意力。
日暮西山间,疾风掠过劲草,地平线吞没最后一点落日,只留下余晖金红掺杂地投在街巷前,将地面屋舍尽都染红。
倏然间街道两旁都冲出游侠来,绊马索在道上拉开,骏马受惊高高扬蹄,飞箭射来掀开斗篷,露出斗篷底下的景宽,他面色一变。
阁楼屋檐之上有人俯视着这一切,横吹玉笛,笛声倏然紧张急促起来,布守四方的剑客皆都抬起头来,望向笛声处,侧耳辨别其中曲意。
“敌向西去,速至!”
街头巷尾,侠客们皆都冲去西门,接应的人留在县衙周围搜寻先前被囚的草莽们,阮少游早已轻功腾至院内,他寻脚步进入地牢,昏暗之中却只留下狱卒的尸首,与墙壁上飞溅的血迹。
他查看了尸身上的伤痕,急急往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