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理由到了他嘴里都正大光明。
以蘅嗤之以鼻:“您这桥怕是自个儿搭的。”还厚如城墙,她吸了吸鼻子,胡乱在脸上抹一把,倒也没打算和这男人斤斤计较。
“本王岂会比不上秦徵。”凤明邪满不在乎的歪着脑袋,支手撑着额边懒懒倾着五彩斑斓,哪里像是从火海里逃出生天,分明是养尊处优不知愁思的富贵骨。
以蘅忙收回视线:“秦大人当然不能与您相提并论,”不管是从身份还是身价,说到底了,一个皇家,一个奴才,自然是没什么可比性,“王爷可别说笑,您天之骄子当匹万世无双。”
好听话,以蘅也能张口就来。
凤明邪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他笼着衣袖倚在锦绣上,也不答话,眼眸狭长这么一望,眉眼微澜就似星辉月影,反叫以蘅心慌意乱起来。
何止,简直坐立难安。
“臣女听闻,您出城去筹措药材,可有一些好消息?”以蘅的指尖掐着裙摆上擦坏的绣花,好似是自己拼了命的在找着借口和由头避开男人的“锋芒”,也是,盛京城的疫情有了显著的控制,但是人们更需要一些好消息来消除对未知的恐惧。
“顾先生所需,本王已经命人安置妥当,盛京周遭三省两道倒是不少人听闻疫情而毛遂自荐前来相助,商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江大人已有安排,”他瞧着以蘅闪躲的神色就觉得有趣,没打算逼太紧,伸手执着茶盏晃了晃,“本王此行回程遇到了杏林先生,就将他一并请来了盛京,想来顾卿洵会事半功倍。”
“杏林先生?”
“那是上任太医院,胡良泰的师父,那老头儿任职期间,整个御药房都马是瞻,他可没招少揭胡太医的底,不过,对顾家药庐的顾长鸣倒是赞赏有加。”顾长鸣就是顾卿洵的父亲。
以蘅虽不了解可也听说过杏林先生松季筠的大名,这老头儿五十才入了太医院,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辞官退隐了。
“您是说松老先生如今就在盛京城中?”她看到凤明邪点头,莫名心头就深深的松了口气卸下包袱一般,“太好了。”
有这位医中圣手、在世华佗倾囊相助,盛京城的情况定能乐观起来,她低声喃喃着还能听到马车外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人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以蘅微微掀开马车帘,夜幕已落,只是这街头城郭不如往日的热闹繁华,还真有些冷清的思念,步履蹒跚的老人正将药渣子倾倒出屋,整个街头都充斥着草药的浓郁味,令人窒息。
“盛京城的夏夜本是热闹非凡,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凤明邪大概瞧出以蘅在想什么,这时节没了春夜的细腻反而给少年们增添了情动的欢愉,百花灯、琉璃响,火树银花不夜天。
“南屏乡野倒是安静,花奴喜欢在夏夜去扑萤火虫,”以蘅趴在马车窗口,看着天上的寥落繁星,好似有那么一瞬思绪都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然后把流萤装在一个个小罐子里挂在方伯的屋外,她很喜欢老家。”以蘅没说出口的是,她也很喜欢老家。
“为什么,不留在南屏。”凤明邪斜睨了她一眼,偏安一隅也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
以蘅想了想就把身体缩了回来:“有些事不得为之,有些事不得不为。”她言简意赅,带着花奴来到盛京,这条路就不能回头,既然不愿苟延残喘,就只能选择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凤明邪探究的神色在以蘅的脸庞上兜转,马车就停了下来,外头的东亭没有掀开帘子,只是轻声道。
“王爷,九门巡防营的人拦了路。”
以蘅眼睫一抬,就看到凤明邪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倾身掀了帘子,火把的光芒将铁甲映照憧憧,虎背熊腰的男人正握着腰间的大刀,站得笔直笔直。
“木都统,这么晚还在巡防,有劳了。”凤明邪漫不经心顺着耳畔长,目光将眼前人扫了一遍。
木都统一看到凤明邪立马正色退开两步:“没想到是小王爷的车架,您是何时回的盛京?”他话是这么说着却没有让开碍道的意思,毕竟凤明邪一直都是在外调遣民用,怎突然就回到了盛京城中,他眼底有着不少难掩的惊愕。
“本王行程需要和木都统报备?”凤明邪还在笑,但是笑意里没有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