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做多了不齿事,偏又无人胆敢与他争锋。
他终于抬起眼好好的瞧着以蘅,姑娘脸上多了几分淡然和恬静,有了小妇人的成熟,明光云翳恰落在她的眼睫,那让秦徵想起了多年前在魏国公府那朱漆红门的初遇。
又或者,以蘅根本从头至尾没有变过。
只是,他们的心,不同了。
秦徵与明玥如今成了朝堂上下深宫内外都羡慕的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在经历了大风大浪爱恨情仇之后,一个男人的心抚平了最初的悸动终于归舟深港。
看着家姑娘时,他所有的期待化成了希冀,在这片大晏重创的社稷蓝图下有属于她的天地。
“明湛口是心非,”以蘅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正抱着明惜逗弄的少年郎,“他将来还多要仰仗于你。”
秦徵眉一簇:“小将军这话说的,倒让本官深感愧疚和无能。”
就好像以蘅将江山社稷都交给了他秦徵。
何德何能。
家姑娘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肩:“秦大人,您可是两朝元老,国之栋梁,任宰辅未完的重担都落在你的身上,推卸不得。”
秦徵被姑娘家的正色所慑,啧,这小姑娘怎么现在也变的如此正经和那八股尚老头子差不离?
以蘅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口,惹得秦徵松了口气也跟着笑。
好像,他们之间也变化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但秦徵并不讨厌。
言辞笑谈间天色渐晚。
篝火入林,玉璋山守卫森严,明日狩猎还有一场“仗”要打,不少人都早早的入眠休憩。
以蘅检查完卫队回帐时,暖炉将一室烘烤温热,凤明邪正倚案一目十行的阅着从御书房一路运送来的折子。
小姑娘蹙眉上前一把摘了书册:“小王爷,您是来玉璋山放松心情的,不是来这儿呕心沥血的,什么要紧不要紧的折子,交给治世阁里的留守大臣,否则他们又该说您独揽大权了。”
本就是来场狩猎消遣消遣,结果呢,最忙的人还是他。
以蘅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凤明邪清了清嗓,只好顺从的将案上折子往边上一推,那小姑娘已经抱了个暖炉搁到长榻下。
吹熄烛火,月色浸没了营帐,身体就被暖融融拥在怀中。
两人倒是谁也不说话了。
微弱气息的交错起伏就是互相感知最温宁的时刻。
偶尔有夜禽的细鸣顺夜风卷过营帘,巡逻的脚步踩踏着碎石和杂草。
以蘅却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