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说了句&ldo;那我就不送王家大奶奶了&rdo;,敷衍之色昭然若揭。高氏脸色微变,胸脯一起一伏,半晌才平静下来,若有所指地道:&ldo;七奶奶,女子何苦要为难女子!我的小姑子我了解,决不是那不知礼仪廉耻的人。你若是心有恨,不妨找窦万元问问,我小姑,也是迫不得已。&rdo;说完,面色黯然的转身离去。母亲见屋里没有了旁人,立刻恢复了本性,她怒不可遏:&ldo;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映雪有今天还是窦万元害的不成?&rdo;窦昭&ldo;扑噗&rdo;一声,差点笑出声来。你了解,你了解什么?你若是了解,十五年之后,为什么不答应让窦明做你的儿媳妇?要不是窦明的婚事猝然间没有了着落,王映雪又怎么会打魏廷瑜的主意?不知道王映雪在高氏面前是怎么说的?竟然能让高氏理直气壮地为她出面。窦昭想到那个比自己小五岁,比窦明小两岁的弟弟窦晓。可见自己对这位继母的了解还不够深!窦昭嘴角微撇。从前她一无所知都能让王映雪灰头土脸,现在她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智珠在握,难道还怕了她不成?想到这些,窦昭心头一热。秋扇母亲是个骄傲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让王映雪进门,就不会在进门的时间这种小事上为难王映雪。待窦昭的&ldo;病&rdo;好一些了,她请了大伯母和三伯母过来商量王映雪进门的事,窦昭被打发到院子里和小丫鬟们一起玩跳百索。四个小丫鬟分别叫萱糙、茉莉、秋葵、海棠。母亲喜欢妥娘忠厚,给她取名素馨,和从前在母亲身边当差,现在拨到窦昭屋里的玉簪正好一对,是窦昭屋里的大丫鬟。妥娘很喜欢这个名字,但&ldo;妥娘&rdo;这个名字对窦昭有着特别的意义,窦昭还是喜欢喊她做&ldo;妥娘&rdo;,以至于窦昭屋里的丫鬟一会儿喊她做素馨,一会儿喊她做妥娘,因而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好在妥娘不在意,不管是谁喊哪个名字,她都应得欢实。窦昭并不真的是个两岁的小娃娃,自然对玩百索这样的游戏没什么兴趣。她想到祖父的书房里寻几本关于描写怪力乱神方面的书看看‐‐世间无奇不有,她猝然回到了小时候,宛若重生,肯定还有人和她一样,她迫切地想从那些裨史杂记中寻找到一鳞半爪。窦昭让妥娘抱着她去祖父的书房。妥娘立刻丢下手中的百索,抱着她往鹤寿堂去。绕过荷塘的时候,她看见俞嬷嬷站在太湖石假山旁和个穿着官绿色潞绸袍子的中年男子在说话。两人遮遮掩掩,形迹可疑。窦昭沉思片刻,指着荷塘对妥娘道:&ldo;我们去那边!&rdo;妥娘不疑有他,穿过九曲石桥,到了太湖石假山边。俞嬷嬷和那男子已不见踪影。窦昭藏着疑惑离开了荷塘,迎面却撞到了大伯母和三伯母。她下地恭敬地给大伯母和三伯母行礼。大伯母一把抱起了窦昭:&ldo;寿姑越来越招人喜欢了!&rdo;&ldo;谁说不是。&rdo;三伯母笑着摸了摸窦昭的头,&ldo;和七弟妹小时候一模一样。&rdo;两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淡。&ldo;唉!&rdo;大伯母可惜地叹了口气,&ldo;王映雪的出身摆在那里,她要是这胎生的是男丁,七弟妹再贤淑,恐怕也只能退避三舍了!&rdo;原来她们都知道王映雪怀孕的事了。窦昭眉角微动。&ldo;这就是命啊!&rdo;三伯母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怅然。或者是觉得两个长辈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唉声叹气有点不合适,大伯母强笑道:&ldo;我们这是听书落泪,替古人担忧。七弟妹是平时没遇到什么事,遇到了事,自然就慢慢懂事起来。你看她现在,不是处置得挺好的吗?&rdo;三伯母颔首,亲切地问了妥娘几句话,知道窦昭这是要去看祖父,嘱咐了妥娘几句小心地滑,不要摔跤之类的话,和大伯母出了二门。窦昭骤然间没有了去鹤寿堂的兴致。她吩咐妥娘:&ldo;我们回正屋去。&rdo;妥娘一声不吭地照她的话办事,两人很快回到了正院。窦昭跑进了内室。母亲正坐在临窗的热炕上和俞嬷嬷说着话:&ldo;……崔姨娘是七爷的生母,二百两银子的聘金,也不算ru没她。至于王家要不要,那是他们的事,送不送,却是我们家的事。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虽然是妾室,可到底也是新人,腊月二十二进门,正好过小年,到了春节,也好到各房去走动走动,认认亲戚。&rdo;说着,母亲端起茶盅呷了口茶,继续道,&ldo;新房,就设在栖霞院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