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隆沉着脸色,许久都没没再合眼。
待天边终于有些蒙蒙亮之时,他才沉沉睡去。
待天色大亮,阮文慧也醒了过来,几日的折腾,她的嘴边起了一层泡,她眼看着这些奴仆个个已经没了耐性,那一双双眼睛红彤彤的,见着就让她心神难安。
她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解手,回来就看不到阮正隆的身影。
询问了几个奴仆,奴仆们只说阮正隆去这附近找吃的。
阮文慧等着等着,奈何到了饭点还不见阮正隆的身影。
午饭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候。
阮文慧吃着已经干瘪如石头的馒头,警惕地看着几个眼已经发绿的奴才,她此刻方才觉得真正的害怕。
过了午时,阮正隆还没回来。
阮文慧让奴仆们去找,但一个个却动都不动,无论阮文慧如何威胁。
“姑奶奶要是真担心爷,就去找吧,今天就算你说什么乱棍打死,我也是不愿意浪费体力了。”
一个家丁很是干瘦,他的眼神最像豺狼。
阮文慧看着,回避了那人的目光,她有个感觉,只要她还呆在这里,当夜幕降临,那就是真正的危险到来。
她入了马车,将里头所有的干粮都包裹起来,圈在了腰上。
装作闹肚子,她再一次去了小林子。
每走一步,阮文慧都感觉身后那些炽热的眼神仿佛正熊熊燃烧的火朝她追来。
她心惊胆颤地走完每一步,待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就疯狂地跑了起来。
她小跑了一会儿,后头的一个奴仆发了狠地追了上去,大叫了声,“反正她也是‘死人’,枉杀死人不算罪。”
阮文慧跑地急,腰间洒下不少馒头,这一下,那些人一捡到馒头就更穷追不舍。
阮文慧骇然痛哭,她不敢回头,可这小姐身子让她才跑上一小会儿就气喘吁吁,只觉得想跑得再快些,没了命似的跑,两条腿仿佛灌了铅一样,重地让她没了后劲,一脚踩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脖子被那生猛的荆棘刮下了好大一道口子,顿时血染衣襟。
她惊痛大叫,用丝帕捂住脖子,朱红的指蔻与那鲜艳的血红在那瓷白的脖颈间如同诡异的画符,看得那些渴了两日的人纷纷吞咽了下口水。
阮文慧看到之时,浑身冷颤,她想着朝后爬去,却发现身后也被包围住。
她怒吼了声,“你们想要干什么?要干粮,我全部的都给你们,你们放我走。”
那些仆人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就先把你留着,待你撑不住了,我们就分食了你。我们,都不想死。”
阮文慧吓得脸色煞白如鬼,大骂道:“你们疯了吗?就不怕出去之后老太太杀了你们全家?”
奴才们都冷笑了起来。
“老爷不在,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就算能出去,谁能证明你是被我们杀了?”
谁能证明?
阮文慧一噎,她突然想到他们所言的分食二字。
死无全尸,最后再将她的尸骨用火一化,大可以用失踪概括她的结局。
阮文慧浑身一颤,身子被吓得瘫软。
“求你们,不要,我这有钱,我有金银首饰,我都有。只要你们放了我,或许,或许明天咱们都能出去,我能保证,给你们高官厚禄,你们……”
“哈哈哈……”一人大笑了起来,神情鄙夷又漠视。
“姑奶奶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睚眦必报,自私冷酷,被你知道了我们的想法,就算我们能走的出去,第一个要杀的也是你。”
阮文慧憋红了脸,这话当真是戳中要害。
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