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当她渐渐陷入睡眠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子寒冷之气袭上她的身上。“靳、长、恭——” 声音闇哑,低沉,带着淡淡的阴森,如水一般在寂静黑夜中荡漾开来。只见,屏风对面的阴暗处停着一截身影,因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很快他一步踏出黑暗,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棂微微照亮他的脸,显现出一张面容苍白,唇色妖冶,黑瞳幽深如万丈深渊,不余一丝光泽,一个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男人。一段日子不见,他看上去好似又瘦了一圈,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不像之前那般精神奕奕。暗帝得不到她的回应,只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的酒气,跟她鼻间均匀的轻鼾声,得知她醉酒醉得不知今朝往夕,便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看她蝶翼般的睫毛呼扇几下,还是没有醒来。拧紧眉心,他阴下视线,气呼呼地凑上去,就着那水润半阖的红唇轻咬了一口,嗯,香甜软糯,暗帝甚是满意,便渐渐柔和下表情,手细致地摩挲着她腰间的嫩肉,他无限温柔的吻住她娇嫩的双唇,轻轻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轻舔啄唇型轮廓,慢慢地品尝。正当他投入得聚精会神,半点没觉着他趁人之危下手是多可耻的行为时,门似被人轻巧地一下推开,咯吱一声拉长声响,令暗帝一愣,隔着床帷薄纱碧翠捻珠流苏,他隐约瞧着一道身影在黑暗中朝着床边靠近。他下意识将身子缩进被褥内,阴沉黑眸中闪烁着猩红光泽。“阿恭~”软糯轻黏的嗓音,有着少年独特地细腻好听。这么晚了,还敢闯进她寝宫的,不是奸夫,又能是谁?!此刻,暗帝心中不断刷屏:究竟是立即杀了,还是瞧清楚模样再杀了,是五八分尸,还是跺成肉酱,是……一道带着淡淡薄荷酒气的身影,悄然迈进,他拨开翠珠流苏跟薄纱,黑暗的房间,仅凭一点微弱的月光看到床上的一团隆起,再低低轻唤一声,依旧不见回应,当即情绪不觉一阵激动澎湃,手脚也利索地准备爬上床……属于常年警惕形成的第六感,令夏合欢一抬眼,看到一双幽涩冷戾的眼睛,霍~倏地吓了他一跳,正在弩拔剑张,一触及发之际,他们又听到轻碎的脚步声再度靠近。两人一滞,默契忍耐地对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知道还有谁也来了,便暂时放下敌对关系,默不作声,而夏合欢也迅速钻进被褥间,暗中窥视。“恭~你睡了吗?”馨风惹情动,夜间那如潺潺清水般的空灵的声音悦耳怡人,来者明显不谙武艺,不点灯唯有一步步摸索着前进,最后摸近了床边。当触摸到床上躺着的一个人时,盛满柔意的眼睛弯了一下,眉黛春山,剪瞳秋水,眼中清晰的倒映着床上的身影,笑得心满意足,正准备乖巧地爬床时……突然,被寂静夜里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了一跳,他一愣,或许是下意识心虚的表现,他顷刻便跳上床了,掀开了被——唔!“陛下,您睡了吗,臣端了一碗醒酒汤,服下再睡可好?”似清水洗涤过的柔和嗓音,是属于温文儒雅的莲谨之。连着敲响几下,莲谨之犹豫了一下,便推开房门,疑惑门竟是半掩着的,心中有些古怪,便端着醒酒汤走至床畔,正想伸手触碰仰躺着身子的靳长恭,却发现手腕被人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看,赫然有三几愤慨的眼睛,他一愣。“堂弟,堂弟~”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从门边由远及近传来,一道身影如灵巧的蛇一钻就进房来了。听那口齿不清的声音,一看就知道是喝大了。“堂弟——”他一个大鹏展翅扑上床,抱着一团隆起,爱怜地蹭了蹭,呢哝如情人般软软的声音迷糊道:“今,今儿个是你成年的大日子,按理说,家中得有长辈的,得,得给你准备成年礼,礼,来踏入成人,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那堂兄便,便责不旁贷,瞧这一时半会儿也寻不着合适的人选,就让堂兄来替你过成年礼吧……”一番大舌头的话说完,脑袋一耷拉,便也醉得昏天昏地去了。咔嘣!暗帝额上的神经因二货靳渊柏的出现,而崩断了好几根!正准备伸腿一脚将他踹下床时——“劳烦岳公公领路,我跟靳帝陛下谈些事情,一会儿便会自行离去,时候不早了,岳公公不妨先去休息吧。”“不敢,不敢,公冶少主您请吧,不过陛下好像喝大了……”“无碍,我会亲自照顾她的。”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让小岳子讪讪干笑一声,连忙跟公冶少主应是,招呼着守着的小太监们,一块儿腾出位置给公冶少主今夜“方便行事”。今儿个是陛下的大日子,他等奴才便不跟这群大爷凑和了,还是赶紧远离战火区域为妙啊。让他数数,到刚才为止,陛下的房间都明着暗着,进了几拨美男了呢?这厢公冶夙方进去,那厢华韶端着一碗醒酒汤通行无阻地来了惹火小娇妻,总裁该投降了。还没有靠近房间,便听到一阵吵闹,他微微蹙眉,一推开房门,便看到里面一片混乱,他立即让人来点亮烛火,一看到房中一片狼藉,还有一屋子的男人,便沉声:“怎么回事?!”掌灯的太监一瞧这寻思不清的架势,赶紧溜之大吉,并机警地将房门掩下。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给陛下(阿恭,恭,长恭)过成年礼!”华韶闻言,额间一抽。“她是女子,成年礼本就不需要,不需要——”侍寝两字,他难以启齿。反正大伙儿都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了,他也就不需要顾及了。——“吵什么吵啊!”靳长恭脑仁儿痛得头大地一翻身便坐了起来。“恭。”“阿恭。”“陛下。”耳边传来七杂八杂的声音,靳长恭睁开一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眸,一看赫然一屋的美男横立,她一一扫视过去,突地,咧嘴充满邪气地笑着:“人真齐,既然都来了,就一块儿留下来给寡人暖床吧!”言讫,众人只觉一阵清风拂过,便动了一截截木桩子,动弹不得。靳长恭就像一个勤劳的搬运功,将戳在那里的一个个美男集体横抱着扔进她的床上。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靳帝的床是那种特别定制的超宽大床,上面就算横躺十个八个都不挤那款。七个美男,瞠大眼睛齐齐地躺着,靳长恭歪了歪袋,脸颊熏红,如瀑的长发披散于肩,雪白的肌肤,饱满的额头,飞泻于鬓的眉毛,深遂而魔魅的黑眼,高挺的鼻子,削薄而红艳的嘴唇,细长的颈脖……众男怔怔地看着她,入魔般难以自拔。她还特地数了数,疑惑地嘀咕道:“一,二,三……七个?怎么好像还少了一个呢?”七个美男闻言使劲瞪眼!还少?!都七个了,还少个毛啊!是多了,该嫌太多了!靳长恭勾唇一笑,如宠幸姬臣的帝王般霸气地拉下帷幕,她舔了舔红唇:“美人儿们,让我们共渡一个美好的夜晚吧。”——翌日,晨曦染红了上京天空,当靳长恭抚着宿醉的脑袋摇摇晃晃起身,恍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动,比如她腿上压着个什么,手边靠着个什么,腰间搂着个什么——嘶~当她看清一床的迷乱,一个机伶震醒,一个衣衫不整的她,跟一床衣衫不整,躺得横七竖八的男人,一室淡淡消散的酒味,一室暧昧弥漫气氛,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好一副成人马赛克图!她目瞪口呆,久久失语怔愣,脑中不断回忆起昨夜,她成年了,接着喝酒了,然后没有节制,于是连节操都丢了……再看一眼,那依旧酣睡明显被折腾得够呛得一床美男,她抚额仰天长叹:一个完整的她,要如何破碎成渣,才能将这七个壮如牛的成年男子搞成如今这种像破烂的娃娃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