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嘴说不如发明能防止麻疹之并发症那一类的药,岂不比较高明,结果,更使茱蒂丝为之愤怒。
人类之所谓有达到之价值的目标,并不是要把恩惠施与人类,而是在于要扩大人类所具有的知识……茱蒂丝以怜悯与轻蔑的口气加以说明。
看看显微镜上的玻璃片,看看西非土着的照片(真有趣!),成为昏昏欲睡的鼷鼠所注目的目标,最后逃也似的迅速离开研究室。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是听到富兰克林与白罗的会话以后,才开始渐渐关心起这件事的。
富兰克林说:&ldo;白罗,这和你的工作有关。这是用来判断正邪的豆。据说,可以凭此豆判断有罪或无罪,西非的这一个部落的土着坚信这一点,不,他们曾经相信过,不过,最近他们已经学聪明了。过去,他们曾经相信吃了这些豆后,有罪者死,无罪者不死,严肃地嚼着豆子。&rdo;
&ldo;结果都死了?&rdo;
&ldo;不,不会全部都死。这一点,直到现在仍被蒙在鼓里,有很多内情,我想可能是巫师所做的手脚,很显然的,此豆有两种,只因为非常相似,几乎无法辨别而已。无论哪一种,均含有毒扁豆硷和氧化毒扁豆硷及其它物质。虽然可以从甲方的豆子使别种生物硷离析,不,我想我是能够做到的--然而此生物硷却具有将其他生物硷之毒予以中和之作用。在一个秘密的仪式,到会的人常吃这一种类的豆,凡是吃过的人都不会罹患裘丹病的。这第三个物质对于肌肉组织有显着影响,而且也不发生有害作用。这不是很有趣吗?遗憾的是这种纯粹的生物硷却不太稳定。不过,即使这样,最近已经有研究的成果。但是我们希望能赴实地做更详细的实验。这是一项非完成不可的研究!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即使把灵魂给卖了,也不足惜。&rdo;他忽然停顿,露出苦笑,然后继续说:&ldo;对不起,我尽是说自己的事。提起这个问题,我总是不知不觉地会入了迷呢。&rdo;
&ldo;原来这样,&rdo;白罗温和地说:&ldo;要是真的能够那么容易的判断有罪还是无罪,我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啊!啊,如果有能替代卡巴豆来判断正邪的人就好了。&rdo;
&ldo;不过,问题并不是这样就能解决。所谓有罪,或无罪,究竟指的是什么而言呢?&rdo;
&ldo;我认为这是没有疑问之馀地的问题。&rdo;我插嘴说。
富兰克林把脸朝向我这边。&ldo;什么叫做恶,什么叫做善呢?善恶的观念是随时代之进步而变化的,我们所要制裁的,恐怕是恶的观念,同时也是美的观念。本来嘛,制裁本身是没什么价值的。&rdo;
&ldo;我不懂你的意思。&rdo;
&ldo;那我只好解释给你听。假设有一个男人,他自认为将有无论独裁者也好,高利贷也好,人口贩子也好,凡是在道义上,能激起他愤怒的人给杀掉的权利吧。他将采取你认为是恶的行动。可是,他却认为那种行为是善的。在这情况下,能够判断正邪的豆子,到底有什么用处呢?&rdo;
&ldo;不过,杀人照理应带有犯罪意识才对?&rdo;
&ldo;我也有很多真想把他们干掉的人。&rdo;富兰克林爽朗地说。
&ldo;可不要以为我杀了那么多人以后,会受到良心的苛责啊。这是我的见解,十个人中约有八个是应该被抹消才对的。没有那些家伙的社会,生活就更舒服了。&rdo;
他站起身来,快活地吹着口哨,走出房间去。
我疑惑地目送他的背影。但白罗的低沉笑声,使我醒悟过来。
&ldo;看他的脸,好像发现了蛇似的。让我们祈祷,但愿这位先生不会实践他的理论。&rdo;
&ldo;是啊,但是如果实践的话呢?&rdo;
2
我再三犹豫的结果,决定试探茱蒂丝对阿拉顿的真意。我认为有必要观察她的反应。我很了解茱蒂丝,她能分辨是非,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照理应该不会为像阿拉顿那种男人不值一文的魅力所迷才对。我想,我之所以就那个问题和她谈论的理由,只不过是希望确认那件事的真伪而已。
不幸的,我竟无法达成我所期待的目的--大概是谈论方式欠佳所致吧。年轻人最讨厌的是受到长辈的忠告。我尽可能为若无其事地把话谈得轻松一点而努力。可是,看情形,好像不很理想。
茱蒂丝的脸忽然变色了。
&ldo;谨防大色狼?……这是什么话嘛,是不是做为一个父亲的警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