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可惜的是,自从香茗和红翡被他各自打发去了店里,家里就没人做饭了。晚上两个丫鬟就住在店里,连个做宵夜的人都没了。
因着没了宵夜可吃,贺峥没少遭受舒忱的白眼和念叨。
作为一个吃货连个宵夜都没有,你还让人怎么好好念书?!
过了好一段时间,这两个被红翡惯坏了的主子才想起来,贺府是有大厨房的……虽说不如自己院子里的厨房用得舒心,总归是聊胜于无。
这零食铺的广告做出了效果,贺峥也不在合書酒楼里免费赠送了。同样的一小碟,就得花十个钱买来吃了。
只是酒楼的消费人群已经固定,来客倒也大多不差这十个钱。
只是贺峥没想到,自己的老丈人还成了自己酒楼的忠实粉丝。
要说舒县丞虽说在括苍县也算得上位高权重的二把手三把手,可收入还真的不怎么高。特别是他还有那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呢。
据舒忱说,原来他在舒府的时候嫡母每月就给他们这些庶出的少爷二百个钱的月例,要不是他亲娘沈氏家底丰厚,还不知道得穷成什么样呢。
可这酒楼无论是装修还是菜色,都很合舒县丞的口味!特别是贺峥在包间里面挂了字画,如今常有人在包间里面斗个诗啊写首词啊什么的,有的还当场留下墨宝。贺峥想到自己以前学过的诗词,总是有某某某题于某某地的说法,说不定自己也能捡到宝呢?于是为了鼓励学子们多来、多拼诗,贺峥还收购了几张墨宝装裱了挂在一楼大厅。
自从有人的墨宝被贺峥收购挂在了大厅,这括苍县的学子们果然跟风而起,大都以墨宝能挂在合書酒楼为荣。舒县丞就常常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写上一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诗,引得许多人连连叫好纷纷捧场。
可合書酒楼的消费也不便宜。不止菜色新鲜要价贵,包厢贺峥还给定了最低消费。像舒县丞这样的体面人,自然不愿意去大厅,这么一来二去的,荷包里就空空如也了。
偏偏舒县丞这个人醉心风花雪月不通庶务,荷包里没了钱,就赊账。要说起这赊账还真是古代的一大特色,经常有人这么干。古代人好名声,轻易是不会赖账的,只是也难免有那偷奸耍滑的人。于是这赊账往往只限县里面有些名气的人,或者是知道这人家在哪里,让人在赊账的条儿上按上个手印。贺峥请的这个掌柜也是挺厉害一个人,该和气的时候和气,该用手段的时候手段也不俗。总之到现在为止也没出现赊账要不回的事儿。这舒县丞既然要赊账,反正舒府在那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掌柜自然没有道理不给赊。
哦哦,这或许不叫赊账,这叫月结……233
贺峥原本倒是有心替自己老丈人抹去这些账单,可见了舒县丞每日呼朋引伴的按点儿来报到的架势,也不敢惯着他了。
他算是知道自己老丈人家怎么过得那么紧巴巴的了。别人奉承人,都是自掏腰包请人吃饭。他这丈人倒好,最爱摆阔的。不但每次来必点最贵的招牌菜,还抢着付账——不不不,贺峥偷偷观察了一番,发现其他人根本没有付账的意思………………
不知道是被他这“有钱”任性的丈人给惯的,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混饭才在舒县丞身边奉承……
月底贺峥瞧着账单,给舒县丞一免再免,除了开始舒县丞给过几次现钱和留下的几幅墨宝,还是有十二两银子的赊账帐。
别觉得十二两银子少,舒县丞一年不过才六十几两的薪俸,就连贺峥出身于大富之家,少爷们每月的月银也才一两银子,这十二两可得攒上个一年呢!
好在舒县丞也不知道这酒楼是他和舒忱的,贺峥便派了二狗子前去舒府要账。
这也是酒楼刚开张还没回够本,贺峥舍不得钱的缘故。要是让贺峥知道了之后的种种麻烦事,想来也不会去要这十二两银子了。
贺峥捂脸叹息:唉,都是作的!
“什么?!十二两银子?!”
不大的舒府,这一声尖叫横空响起。
二狗子被这一声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还是好不退却:“是的,这是县丞大人签下的账单。”
秦氏狠狠的压了压心头的怒火:“你先回去吧,欠的银子我明日着人去店里还上就是了。”
怎么自己都上门来了,这位县丞夫人还要再跑一趟?难道是不信任自己?二狗子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胡思乱想,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是想岔了。
二狗子走后,秦氏忽然把自己面前的茶碗给掀到了地上:“钱!钱!钱!我上哪儿去给他弄那么些钱!”
伺候秦氏的丫鬟芳朵连忙上前收拾碎瓷片:“夫人别生气,还是要想想该怎么办才好啊?咱们府上公账就剩了五两银子,就这点儿几位少爷还眼巴巴盯着呢,哪里来的十二两啊?”
“想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在家再怎么勤俭,一文钱很不得掰成两半来花,他倒好?挥挥手就是十二两银子!我上哪儿给他找这十二两银子?还不如杀了我吧!呜呜呜……”
“夫人,夫人……您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要不咱们问问东院儿那位?老爷也是她的夫君,这银子凭什么让夫人一个人出?”
秦氏闻言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对,你说的对!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叫过来,都是她,要不是她把这些大手大脚的毛病教给了老爷,老爷也不会花这么多钱!这笔钱就应该她来出……把她给我叫过来!”
“……哎,哎,我这就去!”芳朵看着自己状若疯癫的主子,连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