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碎纸往天上随意一洒,纸屑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ldo;本王要什么,你清楚的很。你本来有机会救下他。但你故做聪明,跟本王耍这些心机。你记住,是你自己亲手掐灭了温泽的一线生机,把他推到了刀口下面。&rdo;
沈池脸色煞白,浑身渐渐地发起抖来。仅仅原地站着,就已经站立不稳,几乎要倒在地上。
尉迟廉从旁边扶了一把,&ldo;站稳喽,沈大人。&rdo;
说话间,围观人群又是一声大喊,不知是谁的头颅落地。
殷季脸上杀气毕露,站起身来,喝道,&rdo;法场上的刀斧手动作快些!本王没耐心看这么许久!&rdo;
法场旁边监看的刑部主簿大惊,赶紧遥遥行礼道了声,&ldo;是!&rdo;迭声的催促刀斧手快些动手。
沈池有如跌进了油锅里,五内俱焚,无边无际的悔恨将她淹到没顶。她抖着手,想要把散落一地的特赦敕令拼起来,但已经被撕成碎片,足足有上百片之多,满地到处都是,一时间又哪里拼得起来。
她蹲在地上,抱住膝盖,仿佛极冷一般,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手臂里。
殷季冷眼看她懊悔锥心,过了一阵,见她浑身开始簌簌发抖,手指已经掐出血来,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特赦敕令来,对着尉迟廉晃了晃。
尉迟廉恍然大悟,笑嘻嘻走过来,接过了敕令,过去蹲在沈池身边,伸手推了推她。
&rdo;沈大人,别惦记着地上的碎纸了,温大人还没死呢。看看这是什么。&ldo;
沈池眼皮红肿,双目无神,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一眼。
看到尉迟廉手里展开的特赦敕令,她浑身颤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反复看清上面的人名,喉咙里哽了一声,泪水不由自主的溢出了眼眶。
&ldo;想要是不是,可惜不能给你。&ldo;尉迟廉笑嘻嘻地收了回去。&ldo;殿下那边还等着呢。&ldo;
殷季拿回了特赦敕令,依旧折成四折,用镇纸放在桌子上。
&ldo;刚才闹了一场,现在改主意了没有。这份特赦敕令,可是本王这里最后一份了。再撕了,可真没了。&ldo;
沈池咬咬牙,擦干了脸上纵横的泪水,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殷季身边,撩起下摆,跪了下去。
殷季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指节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ldo;沈学士这是什么意思?&rdo;
沈池哑着声音道,&rdo;殿下的意思,臣知道了。殿下要什么,臣就给什么。&rdo;
殷季仰头大笑起来,叫来传令兵,把桌子上的敕令丢过去,
&ldo;去宣。&rdo;
传令兵一路飞跑过去法场,高声念出特赦敕令,围观众人轰然议论纷纷。刑部主簿得了敕令,将剩余未斩的人从刀口下拉回来,重新押上了囚车。
沈池跪在地上,温泽回过头,两人远远地对望了一眼。
殷季眯着眼道,&ldo;现在多看看罢。温大人就算今日捡了一条性命去,他这前朝余孽的身份摆在这儿,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最好的结局也是流三千里。&rdo;
沈池低声道,&ldo;可否让臣去和他说几句话。殿下恩德,臣铭记在心。&rdo;
殷季笑起来,&ldo;原来从沈学士嘴里也能说出好听的话来,实在是难得。准了,过去道个别罢。可别再拉拉扯扯的了。&rdo;
沈池起身,踏过法场满地血迹,走到温泽的囚车前面,轻轻拍了拍囚车。
&rdo;瀚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