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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第二章稀里糊涂当劳工（3）

朱七没理他，歪头问旁边的一个汉子：&ldo;伙计，鬼子这是要把咱们咋了？&rdo;　　那汉子叹了一口气：&ldo;听说是送到关东去……好像是去下煤窑。&rdo;　　朱七的心哗啦一下，像是有几块石头坍塌下来，整个人除了裤裆那里还不知所措地硬着，全软成了鼻涕。　　朱七这边正郁闷着，南头又被推推搡搡地趔趄过来几个人。那几个人好像懵了，怎么按也不往地上蹲，直到过来几个鬼子将其中的一个拉到前面，高喊一声&ldo;八嘎&rdo;，将他的胸口捅了一个大窟窿，这伙人才倒驴似的蹲下了。那个被捅死的伙计刚被拖出院子，南门口开过来一辆架着探照灯的卡车，院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朱七偷眼打量一番，心凉得像是结了冰。四周全是人，密不透风，对面和左右只看见一条条叉开的鬼子兵的腿，满鼻孔都是血腥味。等了大约一袋烟的工夫，车上跳下一个鬼子军官和一个翻译模样的人。两个人站在人群前面叽里咕噜嘟囔了一气，翻译官发话了。朱七的耳朵嗡嗡响，那些话像切碎了稻草，断断续续地往他的耳朵里面灌。费了好大的劲，朱七才弄明白，自己这是要跟随这批人去挖战壕，因为八路要打过来了，皇军为了保护这一方百姓，不得已才招集大家去出这把力气的，挖完了战壕，皇军发钱饷，送大家回来。翻译官的话刚说完，天上就稀稀拉拉洒下些水来。那些水一股一股忽紧忽缓地拧着麻花淋，像老天爷小便失禁。朱七捏捏藏在裹腿里的钱，闷闷地埋怨自己，刚才我真傻，找个空当贿赂一下当兵的，没准儿就回崂山去了呢。　　稀里糊涂地上了院子外面的卡车，朱七转头来找大马褂，哪里还有个影子？朱七的心一慌，这小子莫不是跑了吧？正在愣神，大马褂从后面拽了他一把：&ldo;七哥，麻烦大啦……刚才我想溜，差点儿被鬼子一枪崩了。&rdo;好嘛，这小子真够实在的，想一个人开溜，朱七捏了他的手一下：&ldo;别慌，这当口不是跑的时候，等机会。&rdo;大马褂反倒镇静起来：&ldo;我知道，先这么着吧。&rdo;朱七嗯嗯着，手心竟然捏出了汗。　　卡车一路跑着，天上的雨就大了起来，朱七的眼睛不好使了，睁不开，什么也看不见。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卡车驶上了一条大路。　　凭感觉，朱七知道这是开上了通往平度的那条沙土路，心又是一慌，不对呀，这好像是要跑远路啊。

第三章顺手牵羊（1）

大山里的早晨来得很慢，鸡叫好几遍了，东面天边才刚刚放出一丝亮光，毛茸茸的像是隔了一层棉花。　　卫澄海起床的时候，习惯性地左右看了看，身边没有朱七，穿好衣服喊了一声：&ldo;小七呢？&rdo;　　郑沂光着膀子从屋外进来了：&ldo;卫哥真好脑子，你昨天不是打发朱七和大马褂去了沙子口吗？&rdo;　　卫澄海拍一下脑门：&ldo;哈，我还真有点儿糊涂了。怎么，又打拳了？&rdo;　　郑沂甩了甩提在手里的褂子：&ldo;每天都这样，不然身上不舒坦。&rdo;　　左延彪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毛巾擦着一头汗水进来了：&ldo;和尚果然有些功夫，我打不过他。&rdo;　　彭福搓着眼皮坐了起来：&ldo;昨天傍晚是不是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我怎么感觉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是不是孙铁子？&rdo;卫澄海点了点头：&ldo;是他。他是来找朱七的。这小子知道是朱七把他的枪弄到这里来了，心里憋屈，跟我装&lso;熊&rso;呢。他以为我看不出来。&rdo;&ldo;他来就是因为这个？&rdo;彭福问。卫澄海不屑地紧了紧鼻子：&ldo;这是一方面，主要是来刺探一下咱们的情况，估计想&lso;靠傍&rso;。我没搭理他。去年在东北我就发现这小子不是什么正经人，一肚子坏水。当初不是他在里面乱掺和，朱七也不会跟熊定山闹那么一出。&rdo;郑沂插话道：&ldo;不过他提供的那个情况倒是不错，咱们真的应该去干它一家伙。&rdo;　　&ldo;什么情况？&rdo;彭福问。　　&ldo;算是顺手牵羊吧……你问卫老大。&rdo;郑沂说。　　&ldo;收拾一下，赶紧吃饭，&rdo;卫澄海蹁腿下了炕，&ldo;吃完饭，哥儿几个先去过一把瘾。&rdo;　　&ldo;打鬼子？&rdo;彭福打着哈欠穿起了衣裳。　　&ldo;打鬼子。&rdo;卫澄海端着脸盆出去了。　　&ldo;好嘛，没来得及休整休整，这就开始了……&rdo;彭福好歹将那个哈欠打完，摸着脸跟了出来，&ldo;去哪里打？&rdo;　　卫澄海简单洗了一把脸，将毛巾往彭福的手上一丢：&ldo;不远，在锅顶峰，前天刚上去的，有三十几个人呢。鬼子从海上运来的医疗器械放在那里，他们是保护这批货的。必须早点儿去，不然他们就运走了。听说青保大队派了一百来人正往山上围呢，正好，咱们去掐断鬼子们的退路。&rdo;彭福边哗啦哗啦地往脸上泼水边说：&ldo;青保大队那么多人，不会一下子把他们围严实了？&rdo;卫澄海笑了笑：&ldo;我还以为你的消息永远都灵通着呢。青保大队早就不在这里了，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去了日照，留下的一个连基本都是老弱病残，还不如咱哥儿几个整壮呢……唉，也是他们性子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围上去再说。孙铁子说，他想去投靠青保大队，人家不要他，哈哈，他顺便得了这么个消息。别忘了，当初咱们去流亭机场&lso;别&rso;那批国宝的时候是人家青保大队的兄弟帮咱们解的围，这次咱们应该去帮这把忙。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就出发。&rdo;彭福摔打着毛巾嘟囔：&ldo;我怀疑孙铁子这小子有当汉奸的苗头，有人看见他去过维持会。&rdo;　　&ldo;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rdo;卫澄海说，&ldo;先不管他，我侦查过了，这次他说的情况是真的，这就成。&rdo;彭福摔了毛巾：&ldo;我说的是以后，这小子一肚子&lso;猴儿&rso;，以后难说不当汉奸。&rdo;说着话，左延彪已经把饭做好了。大家急匆匆地吃完了饭，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瞪着卫澄海。卫澄海不说话，将带来的长枪摊在炕上，从里面找了几把看上去顺手一些的挨个发给大家，又用一个木头箱子装了一些子弹，转头问：&ldo;短家伙也把子弹给我压满了，这次我要让小鬼子知道知道我的厉害。&rdo;大家相视一笑，匆匆检查一下自己的家伙，呼哨一声出了门。　　刚才还灰蒙蒙的天，一下子就亮了，太阳似乎是在一瞬间跃上了山顶。　　清晨的大山飘满了雾，人走在雾里显得缥缥缈缈。　　通往锅顶峰的山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　　左延彪路熟，急忽忽地赶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