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迪·劳兹有些忿忿然,但汉尼拔满意地注意到她的生存本能非常优秀。如果不得不解决掉他最中意的记者将是一件叫人惋惜的事情。在他看来,弗雷迪·劳兹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某些文章非常合他心意。她删除了照片,将相机递回来,汉尼拔检查了其中的数据之后将它与手包一起还了过去。
“你今天的表现非常粗鲁,劳兹女士。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汉尼拔若有所思。尽管他算是这名记者的粉丝,但她必须得到某种教训。她冒犯了某些对他非常珍贵的东西,毁掉了一段本应极度私密而美味的体验。弗雷迪注视着他,她姿态紧张、气味酸涩。“你对威尔·格雷厄姆抱持着怎样的兴趣?”
弗雷迪·劳兹回以一个责备的眼神,仿佛他在浪费她的时间。“他为FBI工作,又不是一名FBI。他因为精神不稳定而无法通过他们的筛选程序。这样一个男人原来是个欧米伽——这还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吗?何况他能够抓住那些精神变态的原因是他能像他们一样思考……因为他也是个疯子。”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汉尼拔还不愿过早下结论。“你在我家里做什么?”一声低沉粗野的咆哮传来,阿尔法与贝塔同时转身,发现威尔就站在他们身后。欧米伽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独自留在了车上,于是穿过后院来到了这里。从他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轻蔑态度看来,威尔也在一个照面就认出了这名贝塔的身份。
“特别探员格雷厄姆,我还没有正式向你自我介绍过。你可真是很难联络呢。我是弗雷迪·劳兹。”记者堆出一脸假笑,向欧米伽伸出手。
“你是认真想要挽回‘疯狂的嘴巴’这个不好玩的笑话吗?”威尔明目张胆地拒绝了贝塔的社交互动,向她怒目而视。
“啊,原来你听到了。请原谅我刚才的话。我完全是口不择言,受人误导……伤到了你。”弗雷迪换上了一副事故现场用的沉痛面具。汉尼拔观察着贝塔,兴致盎然地想要看看此时此刻她还能演出什么花招。如果不是这么虚伪的话,她的表现完全值得拍手称赞了。
“劳兹女士,现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汉尼拔打断了她,从门口走开,站到威尔身边。这会让贝塔有机会离开,如果威尔打算对记者做点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他也可以阻挡一二。欧米伽现在的表情真的好像随时准备要杀人,紧绷的气压波浪一般自他全身散发出来,几乎形成了即视感。
弗雷迪对着汉尼拔掂量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宁愿进一步挑衅威尔,这名记者现下宁可冒着作死的危险追求一个有卖点的故事,而不是逃之夭夭。“瞧,我们来这里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她开始叨叨起来。
“我在这里的理由是因为这是我的家!”威尔抢白道,锐增的音调撞上沉闷的蓝色墙壁反射出回音。
“不再是了,”弗雷迪朝威尔笑得有如撒了毒的蜜糖。欧米伽脸色惨白,痛苦的五味杂陈突然冲刷过他全身,让他哽回了将要出口的话。威尔知道她是对的,他不得不不断提醒自己这个事实。汉尼拔的许诺是他的事,然而事实就是在法律看来、在社会大众眼中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阿尔法的。这是致命一击,卑鄙而有力,它带来的饮恨与不平甚至让威尔感受到了生理上的疼痛。
“你太多管闲事了,劳兹女士,”威尔听到汉尼拔说,阿尔法的声音不知何故听起来那么遥远。耳畔嗡鸣、胸口抽紧,威尔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在这个该死的记者面前昏厥过去,他逼迫自己深吸空气、吞下翻涌的胆汁,他集中精神听着阿尔法的声音,似乎那就是他的生命线。“威尔的房子还是他自己的,他被发现之前拥有的所有财产全都不会改变所有权。如果他不想你在这里,即使报警赶你走,那也是他的正当权力。”
“真有趣,”弗雷迪像只鸟儿一样歪了歪头。就像一只打算啄人眼球的乌鸦一样,威尔毫无怜悯地想。“以当前对欧米伽的社会认知而言,你觉得自己的做法明智吗?”
“因为这种做法挑战了规范,还是因为像你说的我是个疯子?”威尔恶狠狠地说。他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心理支柱,有时候旁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即使这份支持来自汉尼拔。
“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外在认知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太多目光注视着你的时候。那可是我非常擅长的领域。”弗雷迪慢慢地说,试图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宽宏大量,但语调里的洋洋自得几乎满溢出来。
“你帮我看起来更正常一点,要我用什么作为交换呢?帮你卖线上广告吗?”威尔大喇喇地嘲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