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rdo;皇帝颇为为难,挥了挥手,他道:&ldo;此事容后再议吧,如今尔等刚刚归来,风尘仆仆怕是也累极了,先回府吧。&rdo;见定北侯,陆衡行礼离开,陆演依旧心有不甘,皇帝挥了挥手,眉心微蹙:&ldo;先回去吧,沈嘉园的事情朕想想再做决定。&rdo;
陆演无奈,只得从铠甲之内掏出了那一封早已经熟读百变的信封来,双手捧着到了身前:&ldo;还请皇上一观。&rdo;
田林连忙上前,把陆演手中的信封拿了过去。皇帝伸手接过,拆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良久,他才开口道:&ldo;这般说来,我大魏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还多亏嘉园这一梦警醒了?&rdo;
陆演低头,恭敬回道:&ldo;陆演是这么认为的。&rdo;
皇帝低眸又看一眼手中的信纸,缓缓点了点头:&ldo;朕知道该如何做了,陆演,你和朕说实话,你此去边关,可也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rdo;
&ldo;是!&rdo;见皇帝脸色微变,陆演连忙磕了一头,道:&ldo;陆演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只是微臣和嘉园情投意合已久,若不是广恩候和嘉园有婚约在身,微臣怕嘉园会被世俗冠上不好的名声,迟迟没有行动,也不至于谷蠡横刀夺爱,让嘉园孤身一人呆在那郡王府这么久了。&rdo;
听他说的情真意切的,皇帝把手中的信纸轻放在了桌子上,怅叹一声,他缓缓起身:&ldo;既是如此,容朕先想想吧。&rdo;他抬脚朝殿外走去。
陆演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田林见陆演掩饰不住的失望,笑着跟在了皇帝身后,大声道:&ldo;皇上,这会儿已经到午膳时候了,咸福宫里已经备好了皇上爱吃的饭菜,皇上您要过去吗?&rdo;
陆演眼神蓦地一亮,抬眼朝咸福宫方向望了一眼,他心中蓦地又升起了一线希望。他的战功再加上皇后娘娘,玉柔公主的从旁劝说,沈嘉园定能摆脱了匈奴人的!
想着,陆演不觉抬脚,大步朝着宫门口走了过去。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沈嘉园了,这一次,他定要好好的看她个够!
从皇宫门口牵了他的战马,他一跃而上,策马便朝着郡王府的方向冲了过去。
朱红色的大门大开着,院墙内的景色恍然和他离开前一般无二。陆演翻身下马,把手中的缰绳递到走过来的侍卫手中,他则脚步急急的就冲进了郡王府内。
沈嘉园正坐在正屋面前的石凳上。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飞扬,也扬起了她素白色绣着青翠竹子的裙裾。她端坐在那儿,双手托着了腮,抬眼望着廊檐上头的湛蓝天空,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空中传来一阵鸟叫声,沈嘉园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觉展颜一笑,那笑容似是春风拂面一般,霎那间芳华尽显,院子里早已经干枯的花儿都似乎有了生机一般,陆演只觉得沈嘉园周遭一片温暖扑面。
那剧烈的思念在看到她的人之时,却带了丝丝请怯,想要不顾一切的上前拥抱着她,告诉她,他回来了,可却又怕惊着了佳人,无端的倒是恼了她的一腔泪意。
月桂正撩帘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汤婆子,见陆演一身白色铠甲的站在那儿,一时竟有些恍惚起来。
那相似的轮廓似是熟悉,可那已然改变许多的气质却让她有些不敢相认。踯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那望向沈嘉园眸中不变的情意,月桂才恍然惊喜喊道:&ldo;陆演,陆公子!&rdo;
沈嘉园听得月桂这一声喊,仓皇间转头。正好对上陆演痴痴相望过的眸光。
沈嘉园不觉激动难耐,快速起身,她疾步朝着陆演走了过去。
陆演也慌忙抬脚,朝她走了过来。两人彼此走向对方,一步,两步……陆演伸手,猛地把沈嘉园抱在了怀中。闻着她鬓发间的馨香,感受着她熟悉的气息,陆演心里的思念再也掩藏不住。闭着眼睛轻轻的在沈嘉园鬓发间亲了一下,陆演低声道:&ldo;嘉园,我回来了。&rdo;
&ldo;这次,我说到做到,我把那些妄想要得到你的人都杀了,你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rdo;
沈嘉园眸中泪光乍现,双手捧着陆演的脸,她嘴唇翕动,想要有千言万语诉说,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只得狠狠的点了头,双眸含情的望着陆演:&ldo;我不怕,陆演,有你,我永远也不会怕。&rdo;是的,只要陆演活着,只要他好好的,她沈嘉园便不会害怕。有他,她的一生便有了追求,有他,她的一生便有了未来。
陆演把沈嘉园紧紧抱在怀中,坐在了刚刚沈嘉园坐过的凳子上,双手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陆演依旧温柔着嗓音,道:&ldo;我和皇上说过了,嘉园,皇上说会考虑还你一个自由身的。到时候,我们之间便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了。我会带着你去见你的家人,让他们答应把你嫁给我的。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许你一生相知相许,相互陪伴。&rdo;
陆演说的画面太美,沈嘉园痴痴的望向他,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涟漪泛滥:&ldo;会吗?皇上真会答应了吗?&rdo;
&ldo;呼和邪已经死了,木纳塔也死了,左贤王,右贤王已经被关进了大魏天牢,他们想要活命,便只能装作无知。嘉园,我们会在一起的,一定会在一起的。走,我们现在就去伯府,我要和你父母说清楚了这件事情。&rdo;陆演拉起沈嘉园的手,朝着外头便跑了出去。
伸手牵过马匹,他抱着沈嘉园跃身其上,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带着沈嘉园回了伯府。
沈从彼时正从伯府内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十指相握走过来,他眉心狠狠蹙了一下,轻声斥责道:&ldo;成何体统!&rdo;
陆演松开沈嘉园的手,缓缓对他见了一礼:&ldo;陆演见过伯爷。&rdo;
沈从瞪一眼沈嘉园,转头,双手背后却是快步朝着墨轩斋走了过去。
建安伯府内的风景有了很大的改变,沈嘉园脚轻踩在地面上,却仿若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啊,然而,她却有一年多不曾踏足了。
两人跟着沈从走进墨轩斋。墨轩斋的风景倒是依旧,清脆的竹子越发旺盛浓密,便是寒风凛冽依旧没有吹弯了它的气节。簌簌的竹叶响动着,沈嘉园抿了抿唇,抬脚和陆演并肩进了书房。
沈从已经坐在了凳子上,看着两人进来,他直接道:&ldo;你们两个不合适,陆演,我知你现如今威风赫赫,名声震震,可嘉园是已经嫁过人的。她如今还是在郡王府呆着呢,皇上虽然刚刚解了她的禁足,可是……&rdo;沈从手指轻敲着桌子看了沈嘉园,见她一身素色衣衫,不施粉黛却又别样动人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道:&ldo;她的未来到底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陆演,你便是和我磨破了嘴皮子,本伯爷也无法应允了你的。&rdo;
他对着沈嘉园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道:&ldo;既是回来了便过去向你祖母和母亲请个安吧,我在这里和陆演说话,你一介女子也不适合听的太多。&rdo;
沈嘉园无奈的看一眼陆演,只得行了一礼,缓步退出了墨轩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