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呀!”钮祜禄大人重重的甩了甩袖子,扭头便出了门去。
瑾姮忙上前劝慰母亲,可黄氏悲恸不止,瑾姮只好扶着她进了里间的屋子,让母亲靠在床边,自己又倒来一杯水,哄了好半天母亲才止住哭泣。
瑾姮看的不忍,只得道:“额娘莫要悲伤,我回去后若有机会会向贝勒爷提起的,您不必太担忧了。”
黄氏拉起瑾姮的手紧紧地攥住,道:“好孩子,额娘又何尝不知道你的难处,你阿玛的官位不高,你进府后也只能封为格格。但即便如此,我和你阿玛的心中也是骄傲的,以前那些总给你阿玛脸色看的人现在多少也敬畏些。就连你姐姐瑾媛也让婆家高看了几分,你不是不知道,瑾媛他们夫妻不睦,他爱沾花惹草就不说了,喝醉了酒就要打人,你姐姐回来那几次,伤痕是盖都盖不住啊!我看得心疼,却又无法。现在好了,婆家知道了你进了贝勒府,对你姐姐总算是敬重的。”
瑾姮心中极是酸涩,一时间连劝慰的话也说不出,自己在一旁悄悄擦泪珠子。
钮祜禄夫人暗自伤神了一会,才复又问道:“对,姮儿啊,额娘问你,贝勒爷待你好吗?你阿玛不是说他的名讳里就有个‘禛’字吗,他就是当年的那人吗?”
瑾姮听闻,脸颊略带绯红,低下了头,声音低低道:“嗯,贝勒爷待我不错,女儿心里也是欢喜的。贝勒爷并未详细地问过我,只是问我儿时是否入宫,想来应该便是了吧。额娘,我那时太小,事情全都记不起来了,我真的回来后一直找‘祯’哥哥的吗?”
“嗯,是呢!那时刚接你回来,真的是一天到晚吵着闹着要找祯哥哥,找不见啊就一直哭一直哭,好一阵子才不提了呢。姮儿啊,你小时候他那样照顾你,殿选的时候想必也是事先求过皇上,才让你直接进府的。你这往后的福气可长着呢!”
瑾姮听了额娘的话,先前的委屈少了大半,一直堵着的心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出口,福晋的苛待,亦或是归宁时父母的争吵,在此刻都显得那样不足为重,都比不上她嫁的人便是自己的良人。
她又像未出阁时一样,在自家的廊亭里走走转转,看见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似乎都有自己往日的影子。三月里的天气,风儿貌似婉转却又会时不时夹带着一丝凌冽,伴着轻柔微热的阳光,哄得人直想掉进去似得。这样的天儿总引得人回想往事,就好像自己还置身其间吧。
钮祜禄府的二女虽都已出嫁,家中却还为她们保留着房间。瑾姮吃过午饭后
便回了房中,本想睡一会儿的,躺在床上却丝毫睡意也无,便睁着眼睛发呆,直愣愣的。
午后众人起身,瑾姮又同父母说了些贴己的话,三人免不了又各是一番叮嘱。还是府里得力的下人跑过来告知瑾姮,贝勒府里来的人都已去马车边等候了。这便是催促主子该走了。瑾姮站起身来同父母告辞,黄氏心知此去一别,再见到女儿可就难了,虽是勉力压着,却依旧泪流不止。钮祜禄大人虽未失态,但到底是红了眼圈的。
正在这时,守门的下人飞奔进来禀告:“老爷,夫人……四贝勒……贝勒爷来了……”
堂上的三人一同诧异,不知如何是好。这当口四阿哥便已走进堂上,身后还跟了贴身太监苏培盛。三人齐齐向他见礼,行过礼后,气氛便有些尴尬,众人皆是沉默。
钮祜禄大人率先反应过来,一时间换上了官场的习气,这厢忙着请四阿哥入座,那厢又忙命人上茶。
四阿哥站着未动,淡淡的说道:“典仪大人不必多礼,正巧有事经过,听闻钮祜禄氏还未回府,便来载上她一起回去,不便久留。”说罢又转过头来对瑾姮说道:“东西可曾收拾好了,若是妥当便走吧。”
瑾姮愣了一瞬,才道:“还有些东西放在闺房之中,贝勒爷稍等,我去拿来。”
四阿哥点头道:“我随你一起去吧。苏培盛,将带来的人参拿给典仪大人。”说罢便看向瑾姮,瑾姮这才在前面领路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阁子门口,瑾姮打开门道:“妾这阁子久无人居,积了好些灰尘,贝勒爷还是注意些。”说罢便自个儿收拾起东西来。
四阿哥进了屋子,站在门口随意打量,说道:“这屋子里东西摆放的精巧,看得出来是花了些心思的。”
瑾姮笑道:“妾出身小门小户,闺中比不得大户千金的绮丽,都是些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四阿哥却道:“小门小户却更是易见真情意。幼时曾有一次去围猎,贪玩跑入山中,不慎遭遇毒蛇袭咬,还好内侍典仪大人赶到,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