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来到瑾姮房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瑾姮正裹在被褥中捂汗。见四阿哥进来,便从被子里做起来向他行礼。
四阿哥倒是教她免礼,又帮她掖好被子,问道:“可是感了风寒了?捂得这样严实。”
瑾姮道:“谢贝勒爷关心,并未有风寒。只是妾身实在喝不下去那姜汤,婢子便教妾身这样捂着,出了汗就行。”
四阿哥笑了笑道:“说话底气这样足,可见是没有了。姜汤还是要喝的,晚膳吧,晚膳的时候我看着你喝。”
瑾姮面上一喜:“贝勒爷可是要在此用晚膳?云霜,快命人准备着。”
云霜连忙领命去了。瑾姮问道:“今日之事全要仰仗十四阿哥,贝勒爷替妾身好好谢过他没有?”
“嗯,有谢过。礼数周齐,你可放心。我问过了,确是珍华不对,你莫要怪她。”
“不敢,还是妾身贪玩,一时忘了时辰,怪不到侧福晋。”
“你总归是小些,贪玩些也无妨。你过门后事务也是太多,没有好好照顾你。过几日等我有空,带你出去转转,算作补偿可好?”
瑾姮甜甜的笑了,小声道:“贝勒爷说的妾身都欢喜。”
二人正说话间,有通报的人道侍妾张氏来了。玉珠进屋后,看到四阿哥也在,不禁抖了一抖,连忙颤巍着跪下与他见礼。
行过礼后,玉珠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懦懦道:“奴婢不知贝勒爷在此,打扰爷和格格了。”
瑾姮笑道:“你好心来看我,怎还会怪你呢。”
玉珠的眼神飞快的向四阿哥瞥了一下,低下头踌躇道:“奴婢……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贝勒爷体谅。”
四阿哥正微微发愣,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便是。”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的堂子后头是一片荒地,夜里有风刮的树枝呼呼作响。奴婢生性胆小,夜里总不得安眠。平日里无法得见福晋,今日有幸遇见贝勒爷才敢斗胆请贝勒爷将园林稍作修葺。”
四阿哥点了点头道:“钮祜禄氏的院子是偏了些,你二人又挤在一处,是不得劲。这样吧,即刻命苏培盛着手打理。”
玉珠面含喜色,磕头道:“多谢贝勒爷。”
☆、第七章
第七章
待到修整好的时候已经到了年根下了。瑾姮的院子旁多了个湖出来,周围也埋了些花花草草的。玉珠搬离了她的院子,住到湖对面去了。望着漫天洒下的雪花,瑾姮不禁微叹,入府也是有一年了。
云霜进屋子的时候看见瑾姮正望着窗户发呆,上前道:“主子在想什么,莫不是又在想贝勒爷先前儿的话了?”
瑾姮转过身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手炉,说道:“早已是不想了的,或许当时就是随口一说,过后便忘了吧。”
云霜宽慰道:“主子不要伤心,贝勒爷说带主子出去,定会放在心上的。贝勒爷事务缠身,不过这年节里时候也多,主子耐心等着便是。”
忽然棉帘一挑,进来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恭敬行礼后道:“福晋让格格您到她房里去一趟。”
云霜讶然道:“现在便去吗?雪这样大。”
小太监回道:“福晋说了,事情紧急,让您即刻就去。”
瑾姮无法,只得裹上了大氅,由云霜撑伞,钻进了雪幕里。
待下人挑开帘子让瑾姮进屋时,一股干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瑾姮脱去了大氅,又抖落了身上的雪花,方才进屋。
恪宜在上首喝着茶道:“钮祜禄妹妹年纪小,腿脚也这样不利索吗?教我好等。”
瑾姮屈膝道:“妹妹万不敢怠慢福晋,实在这雪天路滑,所以才来迟了,还请福晋不要怪罪。”
恪宜把茶盏放下,淡淡道:“妹妹坐下说话吧。这明日便是除夕宴,侧福晋却染了重风寒,不能下床。她身边的格格阿哥还需人照料。你知道的,宋氏那个性子一向不爱管这些,便全都交给耿氏去管了。爷的意思是明日带你我二人进宫参加宴饮。”
瑾姮推辞道:“爷与福晋的好意瑾姮心领了。只是瑾姮位份低下,上不了大台面,怕折了贝勒府的面子。”
恪宜却和善道:“这府中一直是汉家女子较多些,额娘也是提起好多次了,说府里还是多几个满族女子才好。还好妹妹你来了,便不要管那些虚名头了,只当是去过个年吧。”
“福晋如此说了,瑾姮领命便是了。”
恪宜点头道:“我让人给你新作了身衣服,明日记得打扮的端庄一点。”
瑾姮点头称是,便也回房去了。
三人一同乘车到宫里时,已是人头攒动了。天黑得早,墨色的天空下更衬得宫灯莹莹透亮。四阿哥领着恪宜进乾清宫给皇上拜年,瑾姮位份所限,便站在侧面的宫墙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