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姮原就不是个活络的,如此一来门庭便更加冷落了。她反而不急不躁,如常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禁足的日子倒也安生,少看了许多人的脸色。
此刻她独自在窗下绣着手帕,正出神间,秋容却是领着福晋身边的大丫头代荷进了屋子,代荷向瑾姮行了一礼,瑾姮自是不敢怠慢,忙起身应了。代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道:“奴婢此来是为格格道喜的,贝勒爷已经撤了格格的禁足,现下正在福晋的院子里,还请格格前去谢恩吧。”
瑾姮也未料到这样突然,忙应了声道了谢,叫秋容恭敬着送代荷出去了。云霜、春和听了消息,也是高兴,忙为瑾姮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往福晋的院子去了。
进了屋子,便见主位上坐着四阿哥与四福晋两人,瑾姮敛了心神,走上前拜谢道:“奴婢谢过贝勒爷、福晋。”
一时间屋里有些静默,恪宜看了看低头饮茶的四阿哥,便开口道:“那日崇福寺是十四阿哥送你回来的,也是事出紧急,便还算了;但你已经是内府女眷了,定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可再像小姑娘家一样,就算是与十四阿哥捻熟些的,在宫里那地方,也是要懂得避嫌才好啊。”
“福晋教训的是,是瑾姮不小心了,往后定当谨慎行事,勿教贝勒爷和福晋操心。”
“如此便是了,”恪宜说着,拿起桌上的锦盒递与瑾姮,“明儿个是你的生辰,贝勒爷正是念及此才撤了禁足的,你可莫要怪爷,规矩早些立起来总是好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为妹妹添添喜气吧。”
瑾姮接过锦盒,叩谢道:“福晋话严重了,奴婢怎敢恼贝勒爷。还要多谢福晋记挂着奴婢的生辰了,瑾姮心里惶恐的紧。”
四阿哥见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小禄子传膳吧。钮祜禄氏先回去准备着,晚上去你屋里罢。”
瑾姮心下微微震动,面上却恭谨地道谢退下了。
因得了令,瑾姮一院子的人自是早早地便拾掇好等待贝勒爷的到来。瑾姮沐浴过后身上便软软的,靠在床沿上闲闲的翻着书,困意一点一点涌了上来。
就在瑾姮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小禄子方喊着贝勒爷来了,瑾姮强打起精神,下床迎了四阿哥,待吩咐下屋里不用人伺候了,小禄子并云霜一干人等才退了下去。
瑾姮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些什么,有些愣愣的。自打禁足以来,自己也有小半年未见到他,忽而一下出现在了她房里,瑾姮竟有些木木的了。
“你与老十四年龄相仿,那日冒雨送你回来也算比旁人捻熟了些,说上两句话原也无甚大碍,只是那时在宫里,人多口杂,我那日原也急了些,倒是对不住你了。”四阿哥口气清淡,边说边自个儿动手褪去了衣服鞋袜,一番话说完时也已收拾妥当在床上靠下了。
瑾姮向他福了福身道:“瑾姮即进了这贝勒府,便是这府里的人了。贝勒爷的话可是折煞妾身了。”
四阿哥翻身在床上躺下,道:“把蜡烛熄了,过来躺着吧。”
瑾姮依言照做,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这被窝里倒是有些暖烘烘的了,一挨着枕头,倒是说不出来的舒坦。
“这些话说给你听本也无甚,我与老十四虽是一母同胞,脾性却有些合不来,反不如与老十三亲厚些。若以后再进宫,与十四福晋做足了礼便是,其余便少些往来吧。”四阿哥淡淡说道。
“是,妾身记下了。”
“明儿是你生辰,算着也该十五了。去年的生辰你刚进府,便也没提,今年也是大生辰,便在府里热闹一下吧。去年还答应带你出去转转,倒是耽搁到了现在,那就明儿出去,也算作生辰礼吧。”
“如此便多谢贝勒爷费心了。”瑾姮答到。
四阿哥“嗯”了一声,便翻了个身睡去了。
瑾姮脑袋虽还迷糊,心里却清明着,明明禁足撤了,误会说清了,出游之事也兑现了,那原是自己期盼了好久的,怎的到了跟前,却丁点兴奋劲也无。瑾姮不禁偏头看了看那人,自己原来也会用小性子磨人的,如何现在却觉得按礼答话更叫自己安心了呢?
第二日一早,二人皆起床梳洗完毕,又用了些清粥小饭,便让小禄子备马车准备出府。二人皆身着普通富贵人家的衣衫,如此一看,四阿哥少了几分清肃刻板,多了几分洒脱纨绔;瑾姮打扮的虽然朴素,却也更见天真烂漫,并着小禄子和云霜,一行四人便也出了门。
小禄子赶车,其余三人坐于车内,因着路上来往行人之多,又不是官家的车子,多有不避让之人,速度便也不快。如此这样走了一阵,待到一处茶楼前方才停下,四阿哥等人走了进去,便有小二捻熟上前招呼道:“呦,爷今儿来的可早,近来生意可还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