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姮宽慰道:“瑞姐儿是个有气节的,能为她额娘做到这样,也是不白疼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她的脾性,到哪里都不吃亏的。况且你自也说星德是个能干的,想必不会亏待了她。”
胤禛也是想的通的,走上来抱住瑾姮,咬耳朵道:“她一走府里就没有姐儿了,你我再生一个可好?”
第二日瑾姮便叫了秋容进来,将此事说了,秋容却是哭道:“自进了主子的院门,主子就没教咱们下人吃过一点苦。我没伺候主子几年,千不该万不该有这非分之想。”
瑾姮将她拉近了说话:“你自在我身边服侍没出过一分错处,本想着为你寻个好人家,不过你既自个儿瞧上了,我便不再说什么,放你出去便是。”
“主子,”秋容怯生生的看着瑾姮,“你可是怪我暗自行事…私相授受…了吗?”
“你比我大了一岁,为自个儿的将来打算也无可厚非。我为你添份嫁妆,风光出嫁便是。”
秋容闻言跪下哭道:“主子你如此说,心里到底是存了膈应的。秋容无父无母,得了主子的照拂方有今日,奴婢不该擅自……”
瑾姮将她扶起来道:“说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在这府里我们都是相互扶持着的,我待你自是自家姐妹般,往后好好过日子便是。”
秋容这才破涕为笑,正了正衣襟跪下身去朝瑾姮郑重地磕了个头,“主子与我是再造之恩,秋容此生不忘。”
瑾姮又拉着秋容说了说嫁妆的事,隔日又请人去了趟庄子将此事告知账房家。账房家的是个重情的,感谢自不必说,只说能让秋容进门,嫁妆都是不打紧的。这话传到瑾姮耳朵里,倒也略略放心这桩婚事。
如此一来亲事便定下了,只等着年后便让秋容过门。
那厢春和的事却是复杂的多。她本就是个能说的,这几年越发伶俐,再加上小孩心性,知道后当场就向瑾姮哭道:“云霜姐姐都不嫁,我为什么要嫁?我不似秋容那个没义气的,春和笨些,只知道主子待我好,我就上心伺候,没的那些花花肠子。除非哪日主子说厌烦我了,不要我再伺候了,我自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就是。”
这话将瑾姮吓得不轻,再也不敢提这茬子事了。听说那日春和回去便和商安大闹了一翻,好几天都不与他说话。
害的这日商安来瑾姮屋里回话时,也是一脸的苦相。瑾姮只得宽慰道:“春和就是这样的性子,若她实在不愿,也不好太逼她。”
商安道:“主子说的在理儿,可我爹我娘就给我留下了这一个妹妹,我没的本事才叫她给人做奴作婢的,幸而碰上了您这样宽厚的主儿,商家到我这一代没了香火,是我的不孝,可若是她再嫁不了人,我就是真的没脸去见爹娘了。况且那舒穆禄武德我瞧着是极好的,家世清贵,虽说是庶子,可正房里只有一个姑娘,说到底也是长子。我打过交道,人品也是好的没话说,又肯正干。您说说这样好的打着灯笼也难找,偏偏妹子她……”
“再好的也要她愿意才行,到底是人家嫁人呢!你不要着急,我好好劝劝她就是,你妹子是个明白事理的。”瑾姮道。
商安似放了心道:“主子肯帮着劝便好,小的在此还要谢过主子了。”说着便打了个千。这才收敛了神色,压低了声道:“主子让我查的事不难,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瑾姮亦正色道:“说说看。”
商安道:“奴才打听过了,那张氏祖籍山东人氏,十岁上下随父母逃荒到了京城。十三岁时因要给她兄长娶媳妇,便被卖到了府里。原来一直是在前院里伺候的,后来四十三年的时候您进了府,福晋调动了府里的人手,她就到内院来奉茶了。她嘴甜人又勤快,与下人们相处的最好。后来又介绍了许多人进府,张公公见她领来的人都是些踏实勤快的,便也留下来了,膳房里的崔公公,采办的张老实,杂役领班的候管事,还有一直为府里接生的王妈,都是府里……”
这边商安的话还没说完,那边便响起来春和的喊叫声,只见她飞也似的跑了进来,顾不上礼数,开口便说道:“主子,耿格格…要临盆了,她禁着足府里没人去陪产,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瑾姮边听便已经动身向外走去,那边春和又说道:“主子您也不必着急,接生的王妈已经进去了,您大可慢……”
走到门边的瑾姮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忙问道:“你说什么?接生的是谁?”
春和愣愣的答道:“王妈啊,我们府中不是一直由她接生吗?”
那厢商安已明白其中关节,上前道:“以防万一,还是请福晋再请些别的接生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