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深吸一口气,走到上首的椅子中坐下,语气冰冷道:“方才太医的话本王都已听见了,滑胎药!福晋,你说内宅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着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碗便向地上砸去。
恪宜吓了一跳,她何几见过王爷发这样大的火,连忙跪下道:“王爷息怒,是臣妾管当不力,让奸人用这下作的东西害了妹妹。”
“本王素日里极是相信福晋管家得力,四王府内宅清誉在京城之中皆是有所耳闻的,李氏那起子事便不说了,如今怎又有这样的腌臜事,福晋可是这两年太过清闲了?去查,查出来是谁扰的本王家宅不宁,决不轻饶!”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之态。
恪宜应称着便退出去了。她自太医把屋中下人都遣出去时便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后宫中这样隐秘的事多了,太医自是有心把下人差了个干净。这才得幸自己刚刚那样遭王爷数落没有人看见。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心底里又暗骂起来始作俑者,莫说王爷不会轻饶,就是自己也不会放过!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瑾姮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两夜,第三日才醒了过来。云霜春和自是在一旁守着,看见她醒来,一个一个都竟都掉起泪珠子来。
瑾姮喝了两口粥,这多少有了力气,才发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汤汁味。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还在。
瑾姮问了事情的经过,又问了这几日寿哥儿的好坏和院子里的情况,春和自是一一都答了。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歌颂胤禛深情的话:“王爷急忙赶回府里,正听得太医与福晋说话,之后守了主子您一会儿,便回书房去了,听哥哥说,王爷一宿没熄灯,愣是在那案桌前坐了一晚上。他几次进去添茶水,王爷就像没看见似的。后来王爷实在是太忙了,可也是一回府就来主子这里守着,今儿也是早上才走的。”
瑾姮怔怔的听完,一直用手后怕的捂着肚子,竟是连身子也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有什么意外。春和见她这幅神色,只得安慰道:“太医可说了,主子怀的是双生子呢,多小心些是不会有大碍的。”
瑾姮听了也略略开心了些,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此时云霜打了帘子进来,“我方才已去向福晋请过平安了,福晋听说主子醒了,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又见屋中皆是自己人,这才低低开口道:“想必这次福晋是招了王爷的责骂的,这几日来王府快被翻了过来似的,从上到下全部清查了一番,咱们这边的事没查着,倒是查出来许多私相授受、贪黑吃嘴的,全都让打发出去了。”
瑾姮靠在迎枕上,略略理了理思路,淡淡开口道:“若是碰到了滑胎药,那只有是从吃食上入手,可当天我吃的都是寻常之物,未曾进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云霜应道:“正是呢,福晋一开始便是从大小膳房查起的。主子的吃食都是咱们自个儿院里的小厨房,婆子小仆都是素日里惯用的,倒没什么可疑的。”
春和接嘴道:“但是主子的安胎药补药和养膳却是大膳房里端出来的,那里人多手杂,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有纰漏,只可能出在这里了。”
瑾姮仍在思索,问道:“药物膳食可曾假于人手?”
春和坚定道:“主子放心,每日里都是我亲自去看着主子的药膳从灶子上拿下来,领着小丫头们端回来的,绝不曾过他人之手。”
瑾姮点点头,一时间想不出其中关节。
云霜思量着说:“主子是那日下午里发作的,会不会是午膳或午膳后吃了什么才……。”
春和亦灵光道:“而且须是汤水一般的东西,滑胎药才能下到里面去。”
“那日的午膳是我布的,约摸着是三菜一汤来着。那是道嫩鲫鱼猞猁豆腐汤,可惜锅碗早已刷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云霜道。
瑾姮刚刚醒过来,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此刻又是乏的,便轻轻问道:“寿哥儿呢?”
春和笑道:“刚被周妈妈哄着睡下了。”
瑾姮点头,本想也躺下休息,却灵光一闪,道:“那日寿哥儿是和我一道用饭的,他这样小,若是那东西吃进肚子里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没有?”
如此一说主仆三人都觉得颇有可能,云霜周全道:“寿哥儿这两日一切如常,但也还要医官看过才好,不如主子也先歇歇,等寿哥儿醒了便叫来医官瞧瞧。”
瑾姮已是乏的厉害,如此便也应着歇下了。
待她再醒过来时已是掌灯时分,云霜也带回了消息,寿哥儿没有中过药的痕迹。她学话道:“为着放心,特地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瞧的。那太医说小儿身体里没吃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最是干净。滑胎药那样烈性的东西进去必定是会有反应的。小阿哥这几日如常,他又亲自号了脉,确是没有。”